梅洲君一动不动,脖颈的线条几乎凝固在夜色之中,仿佛以钢笔戳划出一道凄凉的墨色,飞快渗出发寒的毛边来。
“你真是......我从前只以为是疯病入骨......”他喃喃道,“如此......面目可憎!有这样斩草除根的手段,你何不连我一道......你只敢以此逼我,不敢消除此孽么,陆雪衾!”
陆雪衾道:“你的死讯已经传到家中了。”
第二封东西被他推到了梅洲君手边,纸药包和床褥厮磨的声音,竟然类同钝刀割肉。
梅洲君手指一动,触及其中扁而硬的药片,仿佛小虫被碾平的硬壳。
这里头只有半颗药,药包上散落着一点儿药粉。
药粉?剩下的药去了哪儿?
“没有第四封信了,从今往后,梅宅便干净了,”陆雪衾盯着他,唇边忽而泛起一缕罕见的笑意,“你可知道,人间亦有广寒宫么?”
与此同时,梅洲君终于尝到了腮边腥苦的泪,里头裹着淡淡的药味。
陆雪衾蘸在指腹上的药粉,原来早已化入他泪中。
这一剂猛药里似乎蕴含着什么神经毒素,他颅中剧痛,眼前白光乱窜,目疾再度发作,仅能抱头在陆雪衾怀中乱撞,却被后者更用力地钳制住了,脱力时的冷汗足足渗透了几层衣服。
陆雪衾打横抱起他,打开了房门。
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瞬间,中天月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