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下眼睛笑着摇摇头:“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大哥我,现在还跟我说这种话。”
他一说完桌上好几个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几个人表情各异,眼神中却都带着无奈和遗憾。
宋离看一眼神伤的贺母,心里头也有些唏嘘。
关于贺云琛的事,他也是之前偶然听到贺慕言提起的,说他大哥年轻时受过一次很严重的情伤,那以后就再也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甚至发誓终身不婚,为这事贺父骂他,气他,闹得比当时贺慕言脱离贺家时还要严重。
想想也是,毕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对他倾注了多少心力,又抱有多大的希望,结果他却说出终身不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大儿子这样,小儿子也这样,当年贺父遭受的打击实在不小,一夜头发白了大半不说,年轻时阴沉狠戾的性子也被磋磨掉了不少。
后来看贺云琛还是帮他把贺氏打理的很好,他也就渐渐不想那么多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老一辈渐渐老了,孩子们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可他们膝下除了这三个不争气的孩子,却迟迟没有一个孙子。
宋离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们贺家人的生活里。
宋离一直觉得,他之所以会这么快被贺家人所接受,绝大多数都要归功于他当时肚子里的孩子。
仔细想起来这事还觉得有些荒唐可笑,都二十一世纪的新社会了,这些所谓的豪门世家却还是被困在认肚子不认人的封建思想的牢笼里。
好在跟他们贺家人接触的这段时间,也能感觉得出他们的真诚,跟平时在八卦新闻里看到的那些嫁入豪门的女星比,他还是要自在舒坦多一百倍的。
毕竟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跟贺慕言在他们自己家里,这两天也是因为过年了,贺母还三番两次给他们打电话,最后实在是盛情难却,才带着孩子一起过来陪他们过年。
他们这边麻将桌的气氛尴尬了没多会,在旁边看春晚的婷婷倒是挺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偶像爱豆登台了,激动的抱着抱枕一个劲的喊“老公”“我爱你”。
贺父嫌她咋咋呼呼的没规没矩,斥了她一声,然后又竖着耳朵仔细去听。
“你们听,是不是有小孩子的哭声。”
听他这样说贺母也安静听了一会,片刻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啊。“
说着又看向宋离,问他:“小离你对年年的哭声比较熟悉,你听到了吗?”
宋离耳朵里只有婷婷疯狂叫“老公”的声音,苦笑着摇头:“没有。”
看他们一个两个紧张成这样,贺云琛觉得挺有意思的,忍不住笑着说:“我也什么都没听到啊,有月嫂小莲照看着,孩子哭了她也会好好哄的,有什么打紧,爸,我看你就是一刻见不到孩子心里就跟长草了一样,咱们坐这打牌才多大会,你都听到年年哭了五六回了。”
贺父被他说的脸上挂不住,黑着脸骂他:“臭小子,就你话多。”
贺母也笑,站起来伸手捶着腰说:“我这老腰也快坐不住了,不打了不打了,既然你爸爸一直念叨年年,那咱们就再去楼上看他一眼吧,这两个小时没看到,我也怪想得慌的。”
“要去看我小胖侄子吗,我也去我也去!”
婷婷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扔下枕头跳着跑过来,小脸兴奋的发红,她穿着粉红猪的毛绒睡衣,整个人像个粉团子一样,一下扑到宋离身上抱住他的胳膊。
“嫂子,快走快走,我们去看小胖侄子。”
宋离被她摇的身体乱晃,不等他说什么,一只手臂就从旁边伸出来把她拨开,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在她跟前的宋离就被她二哥给带到怀里去了。
婷婷气得叉腰:“二哥你个小气鬼,小气!”
贺慕言瞥她一眼:“再骂不准你去看年年了,吵死了。”
婷婷才不听他的,皱皱鼻子先往前跑:“不等你们了,我自己先去看。”
宋离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好笑道:“你老是跟一个小孩这么较真干什么。”
贺慕言没什么表情的笑笑:“过了年都要17岁了,整天还没大没小的,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自己炒股赚够买房子的钱了。”
宋离知道他就是嘴上严厉,其实还是很疼他这唯一的妹妹的,就是不想她被这么娇纵,将来离开家里人没什么自我保护的能力。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二楼的宝宝房,贺云琛没跟来,他说他一看到那软乎乎的小家伙就觉得晕的慌,怕自己这大手大脚不知道轻重,一下再把小东西碰坏了,到时候可就成了这一大家子的大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