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儿,在会所出去的第一个十字路口,穆俊琛突然要我把他扶到路边花坛去,我以为他要吐,结果他一屁股在花坛边坐了下来。
“你回去吧,我让季清来接我。”穆俊琛甩了甩头,似乎还有点儿不太清醒,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我:“学长,我,我送你回去。”
他看着我:“谢谢你扶我到这里,剩下的路用不着你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疏离的双眼。
他却不看我了,似乎是有些厌烦,移开视线,又看着马路上的车流,对着手机里说他在哪里来接他之类的,中间手机没拿住摔到了地上,他一手示意我别管,另一手在地上摸来摸去摸了好几下才摸着手机。
我心刺痛了一下,低着头走了,走出一大段距离之后藏在一辆车后面远远地看着穆俊琛。
他这会儿已经打完了电话,坐在花坛边,像截了无生机的木头似的,呆呆的,也不看车了,就盯着路边的行道树看,看了一会儿,很突然地就对着花坛里吐了。
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吐完之后他扒拉了几片枯叶试图把那堆呕吐物盖起来,然而并盖不上,他放弃了,擦了擦嘴继续对着马路发呆。
没多会儿,一辆出租车在穆俊琛那边的马路边停下,车上下来两个高个子,是季清和张继刚,他们一个一边,架着穆俊琛上了车,我转身离开,钻进了一条熟悉的小巷子,在黑暗里慢慢地走。
回到学校的时候晚自习放学已经一会儿了,教学楼的灯灭了,学校里大片黑着。
我上楼的时候刻意路过了之前的寝室,想进去找罗广州说会儿话,但他正在写作业,我在寝室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上楼去了。
寝室门开着,季清站在走廊上,一看见我就道:“怎么出去也不帯手机?你们之前不是在一块儿吗,怎么我们去接的时候你又不在了?我们回来一个小时了你还没回来,俊琛一打你手机发现在寝室,当时脸色就不对了,现在在浴室里,淋水淋了半个多钟头了,叫也不出来。”
“路淮回来了?”张继刚也从寝室里出来,一脸焦躁,“你快去叫他出来,他再在浴室里这么冲下去寝室都要被淹了,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俩?”
我心里一急,正要进去,突然张继刚一把拉住,怀疑地问道:“路淮,你见过我是不是?龙凤胎也不能长这么像吧?你老实说”
“我去看穆学长。”
我挣掉张继刚的手径直进了阳台走到浴室门前,磨砂玻璃上果然映着半个人影,站在淋浴头下一动不动,水声晔啦晔啦的。
“学长。”我敲了敲浴室的门。
不到一秒,门“唰”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湿热的白色水汽里,介于完全成熟的男人和少年之间的男性躯体完美得如同雕塑一般,宽肩长腿,充满力量与美感的匀称肌肉,在水流下冲刷。
穆俊琛头发都被淋湿了,关了水,双眼黑黑的看着我,平静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我,我走路太慢了对不起。”
我胸口一阵发闷,手紧紧攥着拳头掐住手心的肉,才忍住了流泪的冲动。
穆俊琛没说什么,把门又关上,里面水声停了,门上的人影晃动起来,像是在拿毛巾擦头发。
好一会儿,穆俊琛终于从里面出来了,穿着睡衣睡裤,擦着头发,随意地看了我一眼,没有更多语言和表
情,脚步有些摇晃地擦过我肩膀,经过阳台门时肩膀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发出巨大声响。
我伸手去扶,他躲开了,脚步不稳地进去。
“老穆,头发还湿呢,就这么睡?”
“俊琛,你暍醉酒了,头发还不吹干,这么睡觉要生病的。”
我走进寝室去,看着穆俊琛直挺挺躺在我上铺,没盖被子,双眼望着天花板,季清和张继刚在和他说话,但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季清转头看见我,扯着我出了寝室门,把门上关上在外面问我话。
“你和俊琛什么关系?之前认识?”季清拧着眉毛,但语气还不算差。
张继刚也跟着出来了,看了看四周没人,直接开门见山就问:“喂,你就是穆俊琛那腻腻歪歪的小女朋友吧?老穆这几天跟掉糖罐子里一样,开心得冒泡泡,每天在寝室群里给我们说他女朋友漂亮他女朋友可爱他女朋友幽默各种秀恩爱,今天一见到你就瞬间就不对了!”
他过来一把揪住了我衣领子,凶神恶煞地:“他这么好一人,搁哪堆小姑娘手里不是被捧着追着喊哥哥?你他妈太缺德了,仗着长得好看就装女孩子骗他,你是gay?你他妈是gay也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去掰弯一个这么优秀的直男吧?你他妈扮女生扮得可以啊,老子直的钢棍一样当初都被你迷得两晚上没睡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