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岸的指尖动了一下,池照生怕他会拒绝,手忙脚乱地继续前推,手指蹭过傅南岸的手背。温热的触觉一闪而过,傅南岸低低地笑了下。
“真没生气,”他说,“不用这么紧张。”
早上池照和钟阳秋的对话他七七八八听了些,是真的没怎么在意。
朋友之间的打趣太正常了,本来就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傅南岸也在医学院代课,常听到学生这么互相揶揄,拿过文件之后他很快忘记了这事,根本没想到池照还会来专门道歉,这么小心翼翼的,一副生怕他不开心的样子。
像是……笨拙地想要讨取人类欢心的毛绒绒的小狗似的。
不知怎地,傅南岸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奇妙的比喻。
“教授您笑了!”旁边的池照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就是真不生我气了呗?”
“嗯,没生气。”傅南岸说,“小事而已。”
“太好了,”池照也笑了起来,急急忙忙的:“那您喝粥,我刚买的,还热乎着呢!”
粥确实是温热的,暖得手心都热乎乎的,傅南岸的唇角不觉翘起一点,说:“好。”
第5章温柔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从傅南岸那边回来,池照又去了趟知知的病房,这才乐颠颠地回到寝室。
一路上他的脸上都是挂着笑的,傅教授实在是太温柔了,晚上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莫名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起来。
不是傅南岸不对劲,而是知知有点不对劲。
往常的知知都很粘人,池照一进病房他就不让他走了,又是陪他玩游戏又是给他讲故事的,非得耗到池照寝室快要锁门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放他离开。而今天的知知却乖到不像话,池照进门时他就环抱着双腿坐在床上,池照刚和他聊了两句,他就要催池照走。
“今天怎么这么沉默?”池照笑着问他,“谁欺负我们知知了,来告诉哥哥。”
“没有呀,”知知眨巴着眼睛,抿着嘴唇笑了一下,“我就是有点困了,池照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当时池照只觉得这小孩怎么这么安静了,到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知知当时的眼睛是红通通的,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不行。
池照猛地坐起了身。
“干嘛呢池照?”几个室友也都刚躺在,钟阳秋还坐在下面玩手机,见池照突然坐了起来,有些奇怪地问他,“怎么又突然起来了?”
池照把今晚知知的状态描述给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这都几点了,寝室早锁门了,”钟阳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劝道,“一晚上不要紧的,你明早早点起来去哄哄他就行了。”
“是啊是啊,”另一个室友接话,“小孩子的心情变化快得跟什么一样,你现在过去,说不定他早就睡了,来来回回折腾一趟多麻烦。”
“你要是现在出门肯定会被寝管骂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阿姨多凶,晚回来一分钟都要拎着你耳朵骂。”
室友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劝着,池照的心里却还是不太舒服,傅南岸和他提过知知的心理状态之后,他就一直绷着根弦的,他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小朋友,不想让他再受到什么伤害的。
“算了,骂就骂吧,”池照最终叹了口气,衣服都脱了,又重新一件件穿好,“我还是去看看吧,不然真的放心不下。”
室友们劝不住他,寝管阿姨这关却不是那么容易过的。阿姨刚睡下,被叫起来之后没好气地说:“不行,学校有规定,晚上实习生不能出门。”
池照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主要是病房里有个小病人,我放心不下想去看看,保证很快就回来。”
“找理由也不知道找个靠谱点的,”阿姨压根不信他的这套说辞,“病房里每天都有值班的人,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实习生凑什么热闹,就算真出了什么事,顶上那么多医生护士撑着呢,你们到那里也是添乱。”
话是这么说的,但池照就是放心不下,右眼皮一下一下跳得很快,他心里总有些不详的预感,知知那瘦弱的身影就像是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似的,怎么都挥之不去。
“阿姨,”他恳求道,“您就让我出去这一次吧,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学生证留在这里,回来学校有什么处罚我自己担着。”
“不行。”
“求您了,就这一次,真的。”
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好几个回合,阿姨也终于被他缠得没办法了:“算了算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固执的学生,真是输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