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公交车停在他们车旁,因为高,聂余只能看见窗户以下轮子以上。
他耷拉着眼皮,无甚精神:“我基因突变。”
聂国兴握着方向盘,故意道:“那你的基因有点任性啊,都不经过你爸的同意就变了。”
聂余没忍住笑出声,扭头看他:“那要怎么的,难道还要打个打电话通知您一声?”
搬家后他心情一直很低落,聂国兴见他终于笑了,心情也跟着愉悦,十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点头表示赞同:“那肯定的,谁让你是我儿子,你的事都得通知你老爸我。”
“您管这么宽吗?”
“想管你还分管窄?”
聂余乐得不行,把帽子都笑掉了。
他弯腰去捡,抬头时,余光扫到旁边的公交车上靠窗而坐的娇小侧影。
暖黄的路灯照在车窗上,有几分朦胧模糊。
聂余使劲儿眨了眨眼,还待仔细看。
红绿灯更迭,聂国兴一脚踩在油门上,小轿车压过斑马线,把公交车远远甩在身后。
那旖低头从怀里的零食书包里拿了一颗包装粉粉的糖,是聂余说可以整蛊别人的。
她剥开糖,被粉色包装纸包裹着的糖果透彻宛若白水晶,漂亮炫目。
她顿了顿,才慢慢把糖果放到嘴里。
一秒,两秒……
带着清香的甜味席卷口腔,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整蛊的话才是骗人的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公交车忽地一停,她抱着书包撞在前面的椅背上。
撞击间,牙齿下意识一使劲儿,含在中间的糖果被咬碎,一股铺天盖地的酸味霎时席卷口腔,酸得那旖生理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含着糖,双手捂着嘴,担心自己会吐出来。
红绿灯忽闪交替,旁边一辆小轿车留下一个嚣张的尾灯,把身后的车甩在身后。
十几秒的酸劲儿过去,口腔再次被清甜的甜味取代,那旖才直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纪兰后背被撞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却见她在抹眼泪。
她一愣,轻声问:“怎么了那那,舍不得家里吗?”
那旖张嘴,残留的酸涩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噙着眼泪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