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死,在坠落的最后一瞬,手臂被猛然抓住,往上用力一拽!
直到落到实地上,他仍恍惚着,表情无悲无喜。
卫崇脸颊肌肉一抽一抽,手背青筋凸起,额上汗津津的,如同大梦初醒,他看着乔今,喘息须臾,哑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他重复一遍,汗水顺着孤拔的鼻梁滑落,从某种角度看,就像流泪,“我现在,有点失控。抱歉。”
乔今木然道:“该说抱歉的是我,不配当你弟弟。”
“……”
“但……我真的没有占用他身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乔今说着仰起脸,忍回眼中的酸涩,声音却止不住发颤,“我也不想的……”
卫崇看着眼前拼命忍泪的青年,那样一张俊秀张扬的脸,却是那样委屈倔强的模样,让人心跟着抽痛。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安抚,就像小时候那样,却蓦然想起什么,硬生生抗住这种冲动,握指成拳,指甲陷进掌心肉。
这个人……不是他弟弟。
卫崇狼狈而逃。
乔今抹把脸,在昏暗中呆立许久,久到脚跟开始发麻,他才虚脱般颓唐地跌坐在地,双臂环住膝盖,脸埋在胳膊肘间,那是个孤独而自我保护的姿势。
手机来了信息,他本不想管,但他看见了信息栏,是陆声发来的。
他对这个小少年承诺过,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指尖在屏幕一滑解锁。
陆声发了张炒饭图片,言简意赅两个字:难吃
乔今:看着还不错。
陆声:我哥炒的,没你炒的好吃
陆声:他说我不吃完不许睡觉
乔今笑了下:他是个好哥哥。
陆声没再回,片刻,陆余电话打了过来。
乔今调整呼吸,接通:“喂,陆老师?”
陆余听出他的鼻音,以为他身体抱恙,“不舒服?”
歪打正着的是,乔今心里正难受。他食指在冰冷的瓷砖地面划拉,垂着眼睛说:“没。”
“吃药了吗?”
“……”乔今说,“我没生病。”
“嗓子听着嗡嗡的……哭过?”
“……”
陆余敏锐地捕捉到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中的低落情绪,扣了扣餐桌,以眼神威胁对面不肯吃饭的弟弟,而后起身走到阳台,嗓音低沉温和如深山中的潺潺流水,让人心不觉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乔今不是擅长跟人诉苦的人,他多数时候将苦闷憋在心里,久而久之形成淤泥池,无处排解。听着陆余的声音,他就仿佛找到了出口,酸涩一下子冲上眼眶,但话到嘴边,舌尖打个突,又被他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