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书习惯了,被魏思言摁住躺在治疗室的床上,他伸手遮挡住了眼睛,有些难措地拉下了衣衫:“别看了…,很丑。”
他知道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变得很丑陋了,洗澡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再看:“…可能是最近太忙了,白天在宠物店,晚上还要学习。刀口的事是因为上次在宠物店发炎,我吃了消炎药,可是它一直没好。不太疼,真的。”
魏思言想说不疼放屁!但他转而猛地抬起头,盯着温南书:“你是不是没钱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没钱吃药了?!!”
“…我有,你别想太多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没事。”
“那你把药盒拿出来给我看看?!现在拿!”
魏思言不听他的,直接去翻温南书的外套,外套被他粗鲁的动作翻得底朝天,只找到一个红白色的药盒。
“你下了那么大一场手术现在伤口又溃烂成这样你就吃这个消炎药?我给你开的那些药呢?!那些进口药呢?!”
见温南书不说话,魏思言心里的想法几乎一下被坐实,魏思言简直心痛到了极点:
“wǒ • cāo.了…!!我说你哪儿来的余钱去还裴煜!!温南书,你够了!!你自己的身体重要还是裴煜那个狗东西重要?!你花他家的钱是应该的!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你还什么还!!”
温南书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声音很哑:“我要还,”
不知想起了什么,赶在魏思言再次开口前,他复又睁开了,盯着天花板,一字一句道:“还清裴家的钱才能走,还清裴煜的钱现在比我的命还重要,你懂吗?!”
“…我如果还不清楚,一辈子都会被裴煜拿绳子像只狗一样的拴在裴家的栅栏上!”
魏思言被温南书眼底泛起的红色一时怔忡,:
温南书缓缓道:“…韩嘉年走了。裴煜请了私家侦探调查我和韩嘉年,他以为我是因为韩嘉年才跟他离婚,他把韩嘉年逼得出国了。就在今天上午,宠物医院也没了,连带韩家的公司也受到裴氏的打压,逼得韩辰不得不过来找我。”
“裴煜他还讲理吗?!你跟韩嘉年怎么了?!韩嘉年不过就是喜欢你给你放了一场烟花,裴煜他在外面的情人上床过夜的数不胜数!他凭什么不放手,他就见不得你好过吗?!”
温南书无力:“…是我把重新开始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只要我下定决心离开裴煜就可以,可事实上…,”
温南书睁开的眼眸空乏无神,抬手摸了自己的脖颈:
“可事实上,我这里有一个项圈,裴煜上了锁,变成他的。他们都说是我费尽心思讨好老爷子才进了裴家,勾引裴煜才当上裴家少夫人。…可这么多年,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戴着这个项圈,所有的选择权就都不在我手上了,…包括离开那个栅栏。”
第36章灰烬(4)
魏思言在医院陪着温南书输消炎液一直到凌晨,第二天他还有一台手术,给温南书开了一周的消炎液和营养液体,安排温南书转病房,悄无声息的把钱存了进去,中午又抽空来病房给温南书送了饭。
温南书没吃太多,他原有一点希望,不觉得疼也不觉得难受,可如今那些苦楚都好似流光返照的回归身体。
第二天温南书输完了液已经天色傍晚了,换上厚厚的外套,其实天气已经开始入春了。他在地铁上虚虚地靠着栏杆,没什么精神。大量的消炎药输进血管,让浑身都有种被洗涤的酸乏无力,他跟裴煜发短信说晚上他会自己过去。
裴煜当即回了他一句你在哪?温南书没回复,又过了十几站将近四十分钟,地铁站提示已经到了。
位于金沙区南浦路的周南公馆,是K市的地标性建筑,西洋风格的建筑屹立在金沙江湾,始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
已故的创始人周徐燊与裴老爷子的父亲是旧交,周南公馆在当时落成之后名噪一时,以豪华著称,民国时曾作为国宴地选,主要接待金融界,商会和各国社会名流。
温南书提前到了十五分钟,但富丽堂皇的包间里,裴砚夫妻带着裴真真,裴琢已经到了。
“南书,坐,裴煜陪着爷爷从老宅出发,马上就到了。”
裴琢他们还都不知道最近些日子发生的事,看到温南书一个人过来,觉得不对劲,但又不得不说心底着实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来了,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跟老爷子交代。
裴老爷子和裴煜很快就到了,裴老爷子年过八十,一身中山装,气势十足的拄着龙头拐杖,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雷霆威严。
可老爷子板着脸,好像还在进门前还生了一场气,裴煜的脸色也不好,进门看见位置上的温南书,才道:“爷爷,他这不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