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迈开腿走过去,夏行星就站在摩天轮下等,似乎知道自己一定会去那里找他。
铺天盖地的心慌与恐惧狠狠攫住心脏脾肺,烧喉灼心,压得霍经时喘不过气来。
夏行星什么都记得,记得自己对他一点都不好,记得他曾经的恶语相向,记得他从前的冷漠羞辱,记得他十恶不赦的桩桩件件。
对方从前那些刻意的收敛、小心翼翼的乖巧和没有藏好的冷漠终于通通有了解释。
霍经时牙关咬得极紧,心被抽空。
夏行星……真的不恨他吗?
眼前浮现出少年喝牛奶时的乖巧、清晨的笑容、倒蜂蜜水时的温静……
之前总是怪夏行星太过懂事,又觉得他像块石头怎么都捂不暖,原来他自己才是那个因。
是他把夏行星变成这样的。
夏行星还浑然不觉,在人群中看到了那道高挑的身影,他招招手喊道:“霍先生,这里。”
霍经时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与他对望。
狭长的凤眼瞳孔墨黑,因为眉骨削高而显得越发深邃迷人,像一泊深潭,又像夜里的星河,与挺拔的鼻梁和漂亮的唇线架起一张英隽迷人的面孔。
十几米的距离,很近,又很远,穿插着移动的游人、玩偶,背景变得迷糊。
男人一半侧脸露在秋阳之下,一半藏在树木的荫翳里,表情浅淡模糊,像秋天夜里的轻雾,眨眼间便消散不见。
夏行星穿越人群,小跑着过来,在他面前微微喘着气,笑道:“终于找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