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做完后,她又轻轻拿起他受伤的手,将怀里的伤药一点一点洒落到他腕部的伤口处。
伤处清凉的感觉袭来,周琅琛在睡梦中轻轻蹙了蹙眉,眼睛想睁睁不开,只是隐隐约约感知到,令自己心安和舒适的人就在自己旁边,于是他松懈了戒心,就又沉沉地睡熟过去。
替妖物处理好伤口,念瑶也不吵他,让他继续睡,便径直起身往外头走去。甫一走到门处,想起来自己满身的柴火味,担心这样去做早课亵渎了神灵,想着要不要换一身衣裳。
她看了看衣箱后睡得人事不省的周琅琛,又看了看屋里。
似乎连一张能作屏蔽之用的屏风都没有,昨夜来到这庙里,她和周妖物都没有换过衣裳,都是合衣睡下的。让他暂且离开这屋子,如若被他猜到她要换衣裳的话,以那老流氓的秉性,她可不确定他是否有偷窥的癖好啊,而且如若他要偷窥,以他的身手,她必定要吃大亏的。
这会儿要换的话,肯定不能只换外衣,内里那些衣裳也好几日没来得及更换了。
念瑶想着衣箱那边遮蔽的典籍垒得足够高,不如就趁着周琅琛睡觉,把一身衣裳都换了,省得今夜又要为这事烦扰。
于是,她便蹑手蹑脚地,开始往衣箱处走去,轻轻地掰下扳扣,将衣箱打开,小心地取出要换的一系列衣物。
等做完这些,关闭衣箱,轻移莲步,抱着衣物小心不弄出声响地靠近床榻后,她无声地吁了口气,又转头瞧了瞧角落的衣箱处,这才安心的旋过身,开始剥落身上的衣物。
身上的衣物窸窸窣窣开始落下,念瑶又适时往后看了眼,确定那衣箱后头的人没有醒转的迹象,才又大胆地将更贴里的衣裳脱下。
周琅琛梦里被魇了一下,身子抽搐一下猛然惊醒,醒来后心里还留有余悸,一个劲地在震颤。
他梦着自己以前的日子了,梦见那个威风八面大杀四方的国家神级暗狙手,某一天弱点被暴露出来,联-合-国密探为了一把掰倒他,竟然研发了一种致命的道具。
一种只要一靠近他,捕捉到他的形,就能瞬间摄取到他基因种籽的道具。
他一个为国家卖命的狙手,不是为钱不是为权,单单是为了替个死去的兄弟复仇,就被逼上那个岗位的苦逼暗狙手,怎么想到有朝一日连种籽都得献出去呢?
一看见那些风流成性的男人们靠近,他就恶心得连亲手掐死都感觉脏了自己的手了。
刚才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没来这时代前的那一段,几个形象恶心的男子影像在他从空中矫健掠过的一刹那,瞬即包围了他。
他一时冲动,竟然选择了逃进时间的缝隙里,这便来到了这个科技史前最为落后的时代。
这时代里还有女性,这时代里的男性比起往后任何时期的男性都还要野蛮恶心。
周琅琛惊出了一身密汗,如八百米加急运动完一般大口大口喘息着,撑着肘支起身子,然后,就在恍惚和清醒之间,看见了不远处床榻前窸窣动作着的景象。
苏念瑶听见有男子大声喘气的声音,错愕地抓着小衣转身一看。
清灵滚圆的杏眸遇着邪肆轻狂的凤眸,一瞬间两双眸光错开,各自旋身蹲地。一个面红耳赤鼻血差点喷薄而出,一个则掩面揽衣惊愕得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