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回句什么,一打岔,就把问乐器这事儿给忘了,谈城转向琢磨起宛忱的话,若之前还半信半疑,现在基本能笃定,他是一个人住。
见他看书看得投入,便不好打扰,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谈城起身就要走。
想了想,还是嘱咐一句:“放凉了就别喝了,我再给你倒杯热……”
“能续杯吗?”
谈城及时砸吧住还未脱口的“水”字,一脸茫然。见宛忱闷头忍笑,抖了抖肩,才知是句玩笑。于是嘴皮子一痒:“行啊。”
宛忱愣了愣,抬起头看着他。
“办张会员卡,充值一千,免费续杯。”
刚说完,宛忱已经微微侧身,准备去掏装在裤兜里的钱包,谈城怕他当了真,立刻摆手:“不是,我跟你开玩笑呢。”
宛忱停下动作:“不办也能续?”
谈城:“……”
这坑挖的。
隔着两张桌子,靠墙安置的秋千椅上坐着个落寞身影,宛忱注意到原先对面同行的男孩已经先一步离开,桌上的水果茶失了温度,漂浮的果肉缓慢沉底。
吸引过去两人目光的,是杯子落地碎裂的声音。
店长在柜台里分/身乏术,谈城眼疾手快,赶忙从工作间抄起扫把簸箕,将满地细碎的玻璃渣清理干净,又拿来搭在暖气片上干硬的抹布,擦净扑在木质桌面上的粘腻果茶。
“小姐,您……”
对上双哭得红肿的眼睛,衬得周围的皮肤一并跟着红了起来,两行泪印清晰未干,眼角又滑下来几滴新的。
谈城一时哑然。
“看什么看。”女孩的声音里带着沙哑,脸色憋的涨红,一激动破了音:“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尽管谈城避无可避被指桑骂槐了一嘴,好在店里客人不多,他的视野里不过宛忱一桌,倒不至于恼火,却也没压住脾气:“撒什么泼。”
音量极低,恰好被女孩听了个严实,豆大的泪珠下雨似的,本就不太平的情绪因这句话瞬间燃沸,痛哭道:“我为什么不能撒泼,就是因为我活的太小心翼翼,太患得患失,总想双方都顾及,结果男朋友被闺蜜抢了,现在好了,一身轻,我谁也不怕了,不怕……”
最后半句抖成了气音。
人在极度悲伤时只顾得上宣泄,至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得等心情缓和下来才能理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