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觉得人活在世上,命握在旁人的手里,还是要多做一些打算才比较好。
比如银钱等物必不可少,万一哪天皇上一个不高兴就抄家封了尚书府,整个府上的人势必都要共进退,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何况尚书府原本也不算是多么富庶的人家,齐尚书性子耿直,一向不肯受贿,他也不太擅长生意打理,家底基本都是皇上赏赐而来。
虽说父母都很心疼她,可雪音手里实打实的存银并不多,她琢磨着自己还是要做些生意之类的攒写银子比较好。
想到曾经在扬州开的如火如荼的饭馆,雪音蠢蠢欲动,齐尚书归家第二日,她便同翠莺一道出门去看沿街商铺的位置,想着也开一家饭馆。
只是,两人才出来没一会儿,雪音就遇到了陆靖言。
他骑在马上,一副风尘朴朴的样子,似乎要出远门,他直接拦住了她。
“皇上派我去一趟山东,这些日子我便不在京中了。你若是有事便去找我二弟慎言,我已与他说好了。”
想到自己父亲安然无恙的从大牢中出来一事,雪音不知道是不是陆靖言的功劳,但一码归一码,她平静地说道:“多谢陆大人好意。”
陆靖言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却没有再说下去,他沉默了下,与她告别,疾驰而去。
想到这人要去的是山东,雪音心中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可又想想陆靖言如今被朝廷重用,他去哪里都是公务罢了。
陆靖言走得干脆,张三和李四却都替他委屈,世子明明是为了救齐尚书才立下军令状,答应皇上必定去山东把叛贼清理干净,否则便提头来见,皇上才愿意暂时放了齐尚书,怎么齐姑娘一点都不关心世子呢?
雪音不做他想,很快便敲定了开饭馆的地址,她租赁了一处门面,也没露面叫人知道是自己的饭馆,每一日清晨坐轿子去饭馆后厨掌勺,天黑之前回家去。
起初梅氏与齐尚书都不赞成她一个姑娘家整日忙于做生意的事,可雪音坦诚相对,诉说自己对于做美食有多喜爱,并且亲手下厨做了几道菜,这倒是让齐尚书夫妇分外震惊。
女儿有这样好的手艺,若是不开菜馆倒真的是可惜了,更何况人生在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一件多么可贵之事啊!
听着菜式的味道极其美妙,几乎是不费工夫,雪音的饭馆悄悄地出名了,许多王公贵族之家都要派遣奴仆到她的饭馆中买些吃食。
雪音又只定量来卖,就显得更是可贵。
一眨眼饭馆开了俩月,时间也入秋了,她把嫁人一事抛到脑后,偶尔觉得就算一辈子不嫁人,自己开个饭馆倒是也逍遥自在。
这一日,雪音清早才到饭馆钻到后厨准备一整日的食材,就听到饭馆小厮着急忙慌的冲进来说道:“老板!外头有人说是你的故人,想要与你见上一面!”
雪音正忙着清洗刚摘的桂花瓣,思量一番也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故人,但还是洗了洗手往外走去。
外头几张桌子被擦得干净蹭亮,初晨的光柔和地洒在条凳上,条凳上坐着个人,他穿着一身青灰色衣衫,胡子拉碴,在瞧见雪音的那一刻,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雪音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在京城与迟映寒相遇。
自打回京之后,她偶尔会想起来扬州城的日子,怀念与迟映寒一起开饭馆一起研究菜式一起从晨起忙到天黑,偶尔也会也会低落,因为知道迟映寒对自己的心思,她不能再去与他联络。
她想随着时间的流逝,迟映寒会成长,他终究会明白什么样的女子适合与他成亲。
他们两人本就不合适,就算是她点头嫁给了他,只会给迟映寒带来许多的麻烦。
迟家父母的确偏心,可有他们罩着,迟映寒又风流潇洒的资本,若是这父母二人与他闹掰,迟映寒会辛苦许多。
作为朋友,她亦不希望因为自己给他带来这样多的负担。
因此这个时候瞧见迟映寒,雪音心中既又久别重逢的欣喜,又有一种担忧,她担心迟映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迟映寒猛地站起来,他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里微微有了些水意。
足足快一年了,告别那日他没有见雪音,只听着旁人转告她的话。
“等扬州大乱过去,照顾好自己,娶个良人,安稳过一生。”
眼看着雪音和她那哥哥的马车跑得没影儿了,迟映寒才发了疯似得跑到城楼上,对着外头虚空处大喊。
“齐雪音!齐雪音!等我去找你!”
她不就是觉得他没那么大本事面对那些人间险恶吗
就算是开饭馆遇到了难以处理的事情,她总是第一个去想办法,从来不让他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