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令令迟疑:“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卫孑也不会有事,她做的这些,是为了报仇,本身情有可原,你师门也断不明白这个案子,最后只能糊涂着来——放心吧,他们要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清理门户的,卫孑早都凉了。”
水令令:“……”
“再说你们两个入魔以后,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松冈剑派没有非要杀你们的理由。徐掌门甚至愿意听我辩解陆云谅不是我们尊主杀的,对你们两个,只会更宽容。”
水令令还真没想到掌门师伯能做到这个程度,他一直以为师门上下都同他师尊一样嫉恶如仇,听见魔修两字就要动仙剑呢。
喻辰听了她的感慨,忍不住吐槽:“你师尊啊,要不是我和徐掌门拦着,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水令令:“……”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还有别的事吗?”
水令令问:“喻总绝冥谷秘境这一行顺利吗?其他人是回魔界了吗?路上是不是不太平?”
果然有长进,知道关心魔界同僚了,喻辰简单介绍了几句,最后说:“我让鹊鹊和项护法时时联系了,放心,不会有事。”
“那就好。对了,我和松冈剑派的事,喻总没告诉鹊鹊吧?”
“暂时还没有。你想告诉她吗?”
“先不用,别让她分心,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喻辰站起身,伸长手臂拍拍水令令单薄的肩膀:“你真是长大了。好,我知道了,这是我的传讯符,你拿着,有事随时找我。和松冈剑派会面,我跟尊主不一定能赶回来,到时我们要是没回来,我会让风逐陪你去。”
她从水令令房间出来,又跟方秋原交代了几句,重新易容过,就和杨无劫离开,去了那间他们两人曾经闹过事的灵通阁。
灵通阁阁主范烨和傀儡风逐已在此久候多时。其实喻辰一进城就跟风逐联系上了。她们两个血契未解,身在同一座城内,心念交流毫无障碍,所以她和杨无劫一进灵通阁大门,就被专门候着的人引进后院,见到了风逐和范烨。
喻辰挽住风逐手臂,等范烨跟杨无劫简单寒暄过,笑着提出要求:“我和风逐有悄悄话要说,就暂时告退,不打扰尊主和阁主了。”
她们两个要说悄悄话,哪还用背着人去说?心念沟通,旁边谁都听不见,更谈不上什么打扰,但喻护法开口了,范烨也不能驳回,便笑道:“那让风逐陪喻护法去她房里坐吧。”
喻辰挽着风逐出去,同时在心里问她:“你们这几日都住在这里?”
“对。来之前,他调动过这里的属下,只留了心腹。”
“范烽呢?还留在新雪山庄?”
“我们走的时候还在,不过这会儿恐怕已经跑了,范烨不在,没人管得了范烽。”
咦?风逐变化很大嘛,都能进行这么流畅的表述了,喻辰歪头仔细打量她,见她仍然比一般人瘦削,却已不似从前那样一眼就能看出是傀儡,多了一点儿活人气。
“你这是好了?往事都想起来了吗?”
喻辰一边以心念发问,一边继续打量她——头发只是简单绾了髻,插戴的玉簪却墨绿墨绿的透着灵气,显然不是凡品;身上穿水绿曲裾深衣,钩墨绿襕边,下面搭白色纱裙,腰间束了一条与襕边同色的丝带,一直垂到膝头,又飘逸又好看。
“差不多都想起来了,但还不能说话。”风逐推开房门,请喻辰进去,回身关好门后,还在门上设了个禁制。
喻辰打量一眼室内,见布置得简简单单,几乎没什么家具,只在地上铺了毡毯,摆着两个蒲团。
“我喜欢屋子空一些。”风逐解释。
“挺好的。”喻辰一笑,不用她让,自己弯腰在蒲团上坐下,又说,“看来范烨没食言,待你还不坏。”
风逐坐到另一个蒲团上,也上下左右地打量喻辰,喻辰让她看得莫名心虚,“怎么这么看我?”
“奇怪……”风逐盯着喻辰的眼睛,“你好像很满足很高兴,又好像很不安很忧虑,出什么事了么?”
这话说得喻辰一愣,但很快,终于有个人能明白自己心事的感慨就袭上心头,她像见到娘家人一样鼻子一酸,歪靠到风逐肩上,心里幽幽叹息:“尊主拿到了欧阳桀的传承,我却还有好几味药没有找到……”
其实在她表达之前,风逐已经从她翻涌袭来的种种思绪中了解到了前因后果,人傀儡不太会安慰人,便直接道:“我跟范烨商量过了,血契不解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叫我去做。”
喻辰一惊坐直:“不解了?是暂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