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他嗓音嘶哑,嘴唇干裂,手上也没有劲,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宝剑早在被景欢他们带走的时候就取下了,是以这会身边什么也没有。
他晃了晃了手上的铁链子,嗤笑道:“也太看得起陶某了。”
大约是铁链子晃动的声音惊动了什么人,地牢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他整张脸隐在风帽中,低垂着头,声音比陶定山数日没饮过水的嗓子发出来的还要喑哑些。
“李朝大将军的风采,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又让我见着了,当真是失敬。”
然而从他的态度来看,陶定山可没感觉到一丝的“敬意”。
“你是谁?”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像是落进了一个事先预设好的陷阱,然后如同一只老鼠般对北方戏弄。
“念奴是我的好孩子。”黑袍人如是道。
陶定山一时哑言,再说话时声音似略有哽咽:“素月......是你故意的。”他让素月做下这一切,目的便是为了引他现身。
黑袍人笑了起来:“那当然,大将军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多年一直行踪成迷,我不施些手段怎么见到您呢?”
“所以,是你害了素月。”
黑袍人摇摇头:“怎么是我呢,我可是一心为了她啊,她不是恨那些负心汉么,那么索性便让她杀光了便是,那些人都是该死不是吗,那些往日的姐妹,往日的情人,哦对了,包括陶大将军你。”
陶定山的目光冷了下来:“是你害死了素月,我要杀了你。”
黑袍人哂笑:“那你更该杀了你自己,你忘了,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啊。”他说完这句话便走了,仿佛只是来特意与陶定山叙旧的。
叙旧。
陶定山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词,也许那人是他旧日相识?
可他为什么要抓他来此地呢,岳朝的旧识,除了景欢恐怕无一不是想将他大卸八块的吧。
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们这么费心的呢?
长安。他忽然想起了长安,目光忽然睁开,眼神锐利,世人都说长安是潜龙藏宝之地,而陶定山是李朝在长安最后的守门人。有些事,只有他会晓得。
“可笑。真是可笑。”这浓雾一般的黑暗中忽传来诡异的笑声,刺人肌骨。
景欢一夜未眠,昨夜在佛龛前不知不觉竟枯坐了一夜,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家国大业都还在途中,他怎能沉溺于片刻的不安宁,景欢握紧了拳头,与大哥告别:“大哥,我终会完成你我所愿的。”
九州康泰,江山万年。
“十三。”他知十三已回:“沉寂得太久了,是时候露一些锋芒了。”
十三眼里迸出流光溢彩,摩拳擦掌着自梁上跃下:“单凭主上吩咐。”殿下麾下的十三暗卫大多是景仰殿下大名,因此一路追随,十三便是其中之一。
他少时还在与那些男孩斗沙包时便听过二殿下的大名,那是何等的英姿勃勃,意气风发,便想着总有一日要追随殿下完成这家国大业。
可是岳国初建,陛下对殿下存了隔阂之心——大约是因为殿下功高盖主,于是他们整个二殿下府的人,包括暗卫都开始韬光养晦。
殿下说,与其将所有弱点都暴露在敌前,不如厚积薄发,一击即中。
景欢沉寂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