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安想着想着,竟生出一阵绝望,他扭头望向窗外,望着绵延无尽的河堤,想起夏末躲过秋斩充作河工的自己,想起三千死囚浩荡路过大名府时被八百铁骑突袭的血腥场面,想起小年那夜陪白都丞去赌坊赢钱后的互诉衷肠……对啊,白都丞!怎么把他给忘了。
脑中灵光一现的叶念安,迅速抓过罩衣奔向门外。
今日初一,正是白马逗巡堤值守。叶念安一路沿着河堤,果然在阳河堤的另一头看见了身着皂黑官衣的白马逗。叶念安快步上前,远远作揖道:”白…白都丞……您……果……然在巡堤。“
白马逗闻声是叶念安,站在原地愣了一愣。等来人走近,方见叶念安面颊通红,嘴唇黑紫,一双白皙手掌也冻得通红。白马逗看着衣衫单薄的叶念安,心中不忍。能这么不畏天寒,沿堤行走数里来寻自己,定是有甚要紧事。
他掏出怀中手炉,递了过去。”先生,您这赶了几里路来寻白某,可是有事?“
叶念安捧着手炉,身体抖抖缩缩,冻
得说不上话来,只得使劲点着头。白马逗脱下自己的罩衣,披在叶念安身上,左臂抄过他的肩膀就往堤下走去。
离了河堤半里多路,就能见着城中百姓来往身影,街道两旁一应酒肆门店、杂货铺子,与刚才的河堤萧条之景判若两状。白马逗拉过叶念安走进一家酒肆,要了壶温酒,也顾不上说话,仰头就灌下两杯。
半晌,见叶念安双手像是能活络开来,唇色也渐渐由紫返回红润后,白马逗才徐徐开口道:“先生,有甚要紧事?”
“恩,念安找都丞有要事!”叶念安的吐字清晰起来。
“也巧,为兄也正要找先生。本想巡堤结束到堤上屋舍去寻你的,没想到先生先来了。先生有事,您先说!”
“念安有一要紧事要求都丞帮忙!”叶念安点了点头,话语中透出些许愧疚,大概是昨日在堂上与知府交耳密语,未向白马逗报备而有歉意。
“先生哪儿的话!直说便是。”白民逗显然没将昨日之事放在心上。
“念安想即日起的半月内,都丞能陪念安到青州城外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