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喝酒？”
“不会……”
“不会喝酒怎么卖酒？”
“我可以学，我很聪明，你只要教我，我一学就会。”
男人面露嘲讽，点燃一根烟，倾身朝她吐了一口烟圈，“你把名流当成了什么？学校？卖酒当做试卷？”
烟味呛鼻，沈依依红了眼圈，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到底没忍住，压抑地咳嗽了几声。
“咔！下一场！”
副导演一声令下，沈依依敛起所有表情，朝男人欠了欠身，随后起身离开拍摄场地，忍着不适去化妆间换造型。
男主演坐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掀，抬手把点燃的香烟递给冲过来的助理，之后任由造型师和化妆师替他补妆。
“胤爷，麻烦您抬下头。”
拍摄现场气压低，一众工作人员不敢大声说话，只有化妆师和造型师时不时商业互夸。
副导演压低声音问旁边小马扎上的胖男人，“你家影帝大人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被那位皇贵妃压榨了？”
胖男人心里黑脸成包公，面上依旧笑眯眯地表示，“哪能，陈导的作品，胤霆压力大着呢，下戏直接回酒店揣摩剧本。”
选角导演真会给他找事，让一对地下情刚结束不久的男女演对手戏，偏偏还是女方先渣了他们，他生怕出事，天天来剧组镇场子。
副导演见问不出八卦，也没纠结这话题，转而说起其他。
消防通道楼梯口。
沈依依背靠着瓷砖墙，一手拢着外衣，一手在接听经纪人的电话。
“依依，这圈子有多难爬你懂的，漂亮的女演员一茬接一茬，别忘了你欠的债，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经纪人挂断电话，须臾，她微信进来一条消息，某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房号和房门密码。
沈依依握紧手机，眼里的光亮了又灭，三十岁的她好不容易混到三线，卡里余额竟然负债，欠款近一个亿，说出去谁信？
穿堂冷风吹过，她冻得瑟瑟发抖，纠结半晌，她忍不住想要点开某个人的头像，下一秒，热搜新闻跳了出来。
“影帝陆胤霆与皇贵妃苏红酒店缠绵一夜！”
沈依依发怔，右手大拇指动了几下，随后摁灭手机。
她仰头，忍住噎上心头的苦涩，人生太艰难了，她好累。
夜戏结束，沈依依蹭了剧组车回下榻的酒店，婉谢工作人员夜宵的邀请，独自去搭乘电梯。
她刚转过拐角，猝不及防撞见穿着一身黑的苏红从电梯门里出来，男人的衣角在门缝处一闪而过。
苏红不认识她，只当她是陌生人擦肩而过。
沈依依站在原地等了几秒，深呼吸几次，压低帽檐改走楼梯。
两天后，剧组转移到新建的医院拍摄外景。
女人站在顶楼边沿，俯瞰下方世界。
芸芸众生，人好渺小。
楼下场地铺了厚厚几层气垫，六层楼的高度，为了主演安全着想，一般都启用有点武术底子的替身。
为了凹敬业人设，沈依依从不用替身，她亲自上场，此刻双眸无神，表情绝望。
楼下，围观群众在拼命劝说，“小姑娘，千万别做傻事！”
“你和我们说说，我们大家一起帮你！”
沈依依面上无动于衷，心里默数时间，三分钟后，楼下传来男人声嘶力竭的叱喝。
“许念！你要是跳下去，我立刻就拔了你父亲的吸氧机！”
她低头一瞧，男人站在楼底下，眼神凶狠，目光能吃人，哪里还有曾经的柔情蜜意？
她嗤笑，都这节骨眼上了，他还想威胁她。
她直勾勾地与他对视，忽而灿烂一笑，说着剧本里的台词，“周穆安，你赢了。”
说完，在众人不注意之间，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