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容珩开口问。
高茂将肩上抗的小厮扔下来,一脚将他踹醒了,“把方才我问你的事原原本本的再说一遍。”
那圆脸小厮看着这面白如鬼的人,吓得抖如筛糠,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全招了。
“你是说,这些都是东家吩咐你做的?”容珩问。
他瑟瑟的缩着身子,欲哭无泪,“对、对…小的奉命行事,别无选择……”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圆脸小厮看了他一眼,眸光闪烁。
他方才故意将郑明义隐去了,就是因为知道他是个不能得罪的人物。
可是现下如果不把他供出来,又如何解释东家无缘无故为难一个女郎的事情呢?
他一时间有些踯躅。
容珩看他一眼,面上浮出点浅淡笑意,“你觉得自己今天还能活着离开?”
他的脸唰的一白,惊恐的看向那个不像恶人的小郎君,听到他轻飘飘的道:“若你照实说了,我便只斩你一双手如何?”
他的牙齿直打颤,语不成句。
容珩没那么好的耐心,淡淡的说:“那便先从小指开始吧。”
高茂提刀切葱似的轻轻削了一下。
他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惊起一排林中飞鸟。
容珩皱了皱眉,高茂会意,立刻将他的嘴塞上了。
他涕泪流了满脸,想求饶,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那小郎君不再理会他,偏头看向院门的方向,抬手压了一下。
高茂将刀尖横在了他颈前,他一下子噤了声。
门外传来人声。
“是这里面传出来的吗?”说话人似乎是个三四十岁的仆妇。
“我听着像。”另一人与她年龄相仿,似乎很害怕,“可是小姐最近没来啊,这门一直锁着,里面应该没人才对。”
“莫不是……闹鬼了?”
“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她啐了一口,像是要给自己壮胆,“依我看,说不准正如二小姐所言,那个表小姐在这里面偷藏了人。”
“哪能啊。”另一人不赞同,“那表小姐看上去正正经经一个姑娘。”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不是咱看着长大的,谁知道她私底下是什么人呢?”
“哎,小五往这边来了,咱快避一避,不然有少不得听他一顿数落。”
“唉,咱在郑家熬了半辈子了,到头来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管着。”
“谁让表小姐看重他呢,快走吧,省得麻烦。”
人声渐渐远去之后,高茂等了半晌,也没听到殿下出声。
他疑惑的抬头看去,见他唇边勾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浅笑,静静地出了神。
他回忆了一番自己方才听到的那两个仆妇的闲言碎语,不明白殿下在笑什么。
容珩眼眸半阖,笑意清浅。
他想到了那个正正经经的姑娘。
只不过……
他眉目轻敛,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好几日没有来了。
她还肯不肯来呢?
容珩忽然想起前些天,她曾说过,她不久后就会随郑家人离开。
他笑意渐褪,薄唇轻抿,指腹轻轻地碾磨了一下。
一旁的高茂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唤了一声殿下。
他回神,眉眼微沉的侧目,“想好怎么说了吗?”
那小厮发出一串呜呜声,直点头。
容珩授意之后,高茂将他嘴里塞的布挑出来。那小厮喘了一口气,再不敢有什么小心思,哆嗦着说:“是郑明义让我这么做的。”
“郑明义?”
“翡州郑家的掌舵人,郑明义。”他捂着自己流血的小指,哽咽着将什么都说了,“那女郎平日里唤他一声二叔。”
“哦?”他面色一寒,片刻后想到什么,又云开雨霁,浮出点笑意。
他低低的自语了一句,“怎么能让你和这样的人走呢?”
我的阿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