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
郑姒浑身一僵,整个人都要凝固了。
她的嘴角抽搐两下,慌忙找补:“啊、啊,我是说……”
“我在想你是什么时候出家门的。”她仰起脸,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容珩突然推门出去了。
郑姒听到砰地一声关门声,颓丧的双手撑地,叹了一口气。
而门外,容珩无声无息的倚在房门上,一点一点攥紧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
之后的那段日子里,郑姒不怎么能见到容珩,不过偶尔,又会在不经意的一抬眸中,督见他一闪而过的身影。
这几十天的时光,是她最无忧最闲适的一段日子。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在一个外人鲜少踏足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结束的那一天。
在这样出乎意料的平静的日子中,她渐渐地对容珩有了些改观。
抛开书中他的人设,以她的视角,用她的眼睛来看的话,她只发现他身上不动声色的温柔。
除了刚醒来那天虚张声势的威吓,他从未对她做过她假想中那些阴暗的事。
望云山上有满山的烟树,在春夏之交,披着绒毛的花梗堆成毛茸茸的一小簇,从远处看,就像淡紫色的烟雾。
郑姒能够自由出入,她穷极无聊时,曾早早地起来,到山顶看过日出。
不过她往山下走,却走不出那片林子。
闲来无事,她为此观察过每一棵树,然后发现有的最顶上的枝丫系着随风飘扬的红缎,有的树下颜色不同的土壤里,埋着可疑的白骨。
这儿应该结着一个什么邪门的阵法,郑姒稍微接触过一点这方面的东西,能看出几分门道,于是实在无聊的时候就来这里玩烧脑的“密室”逃脱。
并不是想离开这里,只是单纯的能从解密中获得趣味而已。
两年前郑姒无法想象这样被迫困守一地的日子,可是在漂泊的时间长了之后,她发现一方安稳的屋檐也别有魅力。
当这种安稳还附有期限的时候,即便枯燥无聊,也并不怎么让人无法忍受。
郑姒渐渐地有些不明白容珩为什么让她留在这里。
她原本以为他一定别有目的,可是这段日子,他什么都没做过,她也几乎什么都没有做,硬要说的话,她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留在这里。
日复一日的,天长地久的留在这里。
在这个见不到旁人的、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在他能一眼瞧见,触手可及的地方。
从蛛丝马迹中泄露出太多怪异的事。
但是她像是泡在一汪温水里,心无旁骛的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愿意再想了。
就这样顺其自然,一切都会有答案。
变化发生在五月初的那一天。
那一日,舒兰和舒叶早早地将她叫起来,给她梳洗打扮了一番,然后将她引到门前停放的马车旁。
郑姒掀开帘子,看到容珩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瞧见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伸手对她说“过来”。
她乖乖的上了马车,握住他的指尖,坐在他身旁。
马车沿着漫漫的山路慢慢的下行,郑姒掀帘看了一会儿外面变幻的树影,在绕过一棵大树之后,她看到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景致。
他们离开望云山了。
“去哪里?”郑姒终于忍不住抬眸问他。
他没说话,垂眸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抬手给她戴上了面纱。
马车停下之后,容珩坐在那里没有动。
郑姒掀开帘子朝外面瞧了瞧,见眼前是她曾来过几次的皇家别苑。大门开着,她朝里望去,瞧见三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王公贵女,都是些熟悉却许久未见的面孔。
她有些愣神。
这时候,耳边有人用惊喜难抑的声音,唤了一声“小姐”。
那声音很熟悉,郑姒循声看去,瞧见盈绫闪动着泪光的双眸。
她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容珩。
他眸色深邃,目光却很温柔,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顺势滑到后脑,俯身凑近,隔着面纱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