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刘大夫可在？”
保和堂的掌柜笑道，瞧着温酌年纪也不大，谨慎的用了称呼未出阁女子的用词：“姑娘，我们有三位刘大夫呢，姑娘找的哪一位？”
“是刘长顺大夫，今日可出诊了？”
“姑娘来的巧了，再有一会刘大夫可就不坐堂，请姑娘随我来。”
这位大夫年老却医术高明，在保和堂有个单独的房间看诊，并不像旁的小大夫那般，要在大堂里。
温酌叫素橘在外头等着，自己进了去，果然瞧见刘大夫坐在诊桌前，他那小孙女在一旁搬个小兀子，正用磨子磨着不知是什么的药材。
刘长顺摸着山羊胡子，瞧着温酌：“夫人有哪里不舒服？”
“劳烦大夫给我瞧瞧，我癸水不准，每次总觉得下腹疼的难受……”
“请夫人将手放于此处。”
他在温酌腕上搭了个手帕，给温酌诊起脉来，左手诊完便换了右手，良久后道：“夫人不必担心，老夫观夫人年纪不大，女子初次癸水之后有个一年半载的不准也是常事，不过夫人倒是血虚，颇有些不足之症，喝些补气血的药汤来，调养半年会好得多。”
温酌低下头：“我这般迟迟不来癸水，可会影响生育？”
“夫人无需担心，吃了老夫几副汤药，每日再用我这药包泡足，调养过来不会有什么影响。夫人年纪尚小，这样年纪的生育孩子多有不康健的，晚几年也使得，此事急不来。”
“不是，大夫，我……”
温酌瞧了瞧门外，欲言又止。
“我想开几剂避子的汤药。”
刘长顺本是眯着眼摸着山羊胡子，如今一听眼睛也睁开了胡子也不捋了，好生打量一番面色难看的温酌：“夫人可知，这避子汤药，都有毒性，老夫是治人的大夫可不是害人的庸医，你若长期喝，将来怕是影响生育。”
“所以想问问大夫，可有药力温和些的，不大伤身子的。”
她低下头，眼睛一红：“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我……我实在有难处，只望您可怜可怜我。”
没等刘大夫说话，她那小孙女便道：“爷爷，我记得不是有一付常阴丸不是可以用，正适合她这种初来癸水的，可将癸水推迟，叫她吃那个不就行了。”
刘长顺瞪了一眼她这小孙女：“你胡说什么，这里哪有你胡说的地方。夫人，不是老夫不给你开，我知您的身份，敢问您开这药可与您家主君商议过？若是您私自要这个，到时候您那主家来找老夫的麻烦，老夫以后还要不要在江南府行医了。”
温酌仍不死心：“大夫，我不会说的，求您帮帮我吧，我实在没法子。”
“不成不成，您还是走吧，这生意老夫不做的。”
温酌哀求半天，却见他死了心不给开药，失望离去。
温酌满面忧愁，刚要上马车，却见他那小孙女在拐角处对她悄悄招手。
她找了个理由，叫素橘看着小厮，自行过去，却见那小姑娘带着她来到一处隐蔽胡同处：“姐姐要那个药，五日便能做成丸子，因为药材要跑几家办，但凡在保和堂坐诊，爷爷若给你开了方子，都要在保和堂留抄单的，爷爷怕惹麻烦。五日后，姐姐着人来这里跟我取药。”
温酌大喜，细细问了这小姑娘需用什么药材，可要她亲自去买，她都说不用，给了这小姑娘定钱，约定了五日后取药的时辰。
温酌这才离开了保和堂，心里一桩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对于她刚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素橘一概不问也不好奇，她带素橘出来便是因着这丫头年纪虽小行事却沉稳，知道进退，主子的事不该知道的便绝不多嘴一句。
若是带素桃来，这丫头定然要咋咋呼呼的问她干什么去了。
回了季府，知道季长盛自在自己院子歇下不提，她将那一百两银票放到小匣子里，点了点自己的那点银钱，用过晚膳，便开始想那新的花冠要做成什么样的，画了几张总觉得不好看，脑子里乱糟糟的，便将草稿丢入抽屉里，也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温酌便套车往珍宝阁去。
出季家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诶，前面那是谁啊，这么一大早的，便就出门啦？”
温酌回身，余光瞥见大红色袍摆和一双皂靴，又听声音，不是那个张扬的季长殷又是谁呢，季家两个男人，也只有他会穿的如此张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