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风的唇贴着她的额头,柔软的、温热的唇，如鲸鱼拥吻空气一般，刹那间在她心里划下一道漂亮的弧线。
她的呼吸扫落在他脖颈处,卷翘的睫毛轻轻一颤,触到了他的下巴。
两人俱是一怔，琴风嘴唇从她额上移开，垂眸望着她，道：“我鲁莽了……”
“没……”云享心跳的很快,嘴唇咬出一道白痕,半响道，“师兄……你刚才说，我以前受伤,都是你帮忙处理的伤口，是什么意思？”
琴风眼睑微微眯了下，眸光微沉,仍垂眸注视着她。
云享脸颊发热,头脑却过分地清醒，她睫毛颤了颤，道：“以前……在临风门，我受伤都是师尊在照顾，后来受伤的次数也不多,但……我不记得你照顾我的事情了……”
可琴风不会乱说话,他既然那样说，定然有他的道理。
云享咽了下口水，轻声道：“琴师兄，你……是重生的吗？”
“……”
四目相对，琴风眸光微动,声音有些发抖，道：“你……怎么得知？”
琴风承认了。
比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云享暗暗地抽了口气，拿出了编了很久的借口：“我……时常会有这种感觉，眼下发生的，不是第一次发生，像做梦一样地重复，因我身世特殊，不容于世……可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一次次地为我付出，甚至牺牲性命……”
琴风身体微微一颤，神情动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道：“不，不是我……”
云享抿了下嘴唇，主动牵住琴风的手，另一只手放在胸前的灵犀玉上，眼眶通红，认真地说道：“琴师兄，我知道的。”
如果重生者真的是琴风，那她很快就能得知这个世界毁灭的真相、知道无刃仙尊陨落的真相，借助这些线索，她可以与琴风一道携手，逆风翻盘，杀燕无赦一个措手不及。
琴风情绪剧烈地起伏着，透过灵犀玉，云享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激动、不安，她牵住琴风的手，手指钻入他指缝，掌心与他紧紧贴着，注视着他，温柔地说道：“师兄，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有你在，我们一定会有办法……”
一声苦笑，琴风垂下头，神色有些狼狈，又干笑了几声，低头闭目时，一滴清澈的泪滑了出来，他忽地用力抓紧云享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扯，动作有些粗鲁，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云享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琴风，她被琴风拽得有些疼了，惊愕地看着他，看着他顺着眼睫毛滑落的泪，她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
想捧起他的脸吻他，想温声告诉他——
她愿意，她可以，她答应他跟他离开，但求求他，别这样伤心。
琴风表情有些扭曲，牙根紧紧咬着，目光显得绝望，一字一句地，艰涩无比地说道：“云享，你都知道我重生的事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一共，杀了你几次？”
杀了你几次？
云享呼吸一滞，心里仿佛被细密的刀口狠狠扎了一下，每一个字都是酷刑，令她顷刻间便粉身碎骨。
是琴风……？！
竟然真的是琴风？！
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和真正地面对这回事完全不一样！
云享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不会在意过去的生死，可对上琴风的眼神，她脊背发凉，身上细细地颤抖。
“多少次？”云享颤抖地问了出来，声音轻不可闻。
不是一次两次，是很多次。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一次杀她，他是不是痛苦万分？
想到这些，云享身体发软，膝盖忍不住地往下弯，反而被琴风往怀里拽得更深。
他双目通红，凤眸蹙得狭长而凌厉，眉梢的图案在此时几乎完全现出了形状，那两瓣片刻前印在她额上的唇紧紧地抿着，良久才艰难地启唇，唇瓣颤抖着，道：“五次。”
“整整五次。”他刻意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