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对瓷娃娃。
这是她与元承成亲不久的时候,她第一次过生辰,元承送——或者说是赐下的礼物。
两个娃娃,一男一女,穿着大红的喜服,相依相偎。脸颊和耳朵上都带了淡淡的粉色,好看又可爱。
当时她身边有人说着讨喜的话,说这小娃娃惟妙惟肖的,就像她和陛下——
哪里像了?
娃娃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手牵着手,并肩而立。
他们呢?帝后之尊,君臣之别。就连走路的时候,都是要落后他半步的。
更别说手挽着手笑了。
李悦姝摸了摸这对瓷娃娃的发髻,随手把它们放在了屋里的书架上。
她要收拾的东西那么多,十几个箱子装不下,仍有剩的。她本来是把这对瓷娃娃落下了,元承又巴巴地派人给她送过来……
李悦姝笑了笑。
有必要吗?
……
李悦姝搬进永兴别宫的第三天,别宫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李正安的夫人,姚氏。
李悦姝让人把姚氏请到花厅,收拾完毕才去见她。
姚氏起身行礼:“殿下。”
李悦姝颔首道:“大伯母怎么来了?”
姚氏扑通一声给她跪了下来,求道:“求殿下救救你大伯父!他今晨被大理寺的人给抓去了!”
李悦姝一愣,诧异道:“怎么回事?”
姚氏哭道:“前阵子你大伯父不是被罢官了吗,他的那些个交好的官员就有上折子为他求情的,本来还好好的,结果今天陛下突然发难,说你大伯父犯了结党营私之罪,要带去大理寺审问。这一下狱,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的哟!这可怎么办哪!”
李悦姝一时沉默,她想起来离宫那天元繁说的话。
——你当真以为李家势大到让人无可奈何了吗?
自然不是,李正安门生再多,有兵权也是白瞎。他所能倚仗的,大概就是宣威将军李业成这个义子、李悦姝这个前朝皇后,以及新阳长公主这个儿媳妇罢了。
可惜的是,他们三个,有一个是完全与李正安一条心的。
处置李正安,意味着元承打算跟李系余党对着干了,虽然麻烦点,但不是完全打不过。
也就意味着,他放弃了立她为后。
这是好事。
李悦姝道:“伯母不要着急,这事儿明衍兄知道吗?”
姚氏点头道:“知道,已经在想法子找人求情了,他跟那个新回来的曹将军好像还挺熟的,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他在陛下面前说上话。”
李悦姝道:“那就好。这事儿急也用,伯母一定要放宽心,回去等消息。”
姚氏擦擦眼泪,问她:“你就一点办法?”
李悦姝道:“我一个前朝皇后,都来住别宫了,能有什么办法?”
姚氏道:“不是听说你和当今陛下……”
她咬了咬牙,想起来当今陛下的皇位都是从小皇帝的退位诏书那儿得来的,不禁恨恨道:“殿下可莫要忘了李家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李悦姝道:“伯母这话就严重了。我从不敢忘。只是一切罪罚,都有陛下裁决,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姚氏见她油盐不进,实在是说不通,又不敢彻底得罪她,只得愤愤地离开了。
姚氏走后,李悦姝听查豆说了新阳长公主要与驸马李修齐和离的消息。
查豆道:“听说驸马不肯哪!说长公主怀着他的孩子,不能走,长公主当即就冷笑着说,他怎么知道那孩子就是他的?哎!驸马当时,脸都气绿了。”
“……”李悦姝磕了个瓜子,提醒道,“查豆,驸马是我堂兄。”
查豆立时挠了挠头,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殿下,奴婢一时给忘了。”
李悦姝午后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长顺又来了。
这次给她送了一架古琴、一套棋具还有一匹温顺的白马。
长顺道:“陛下怕您一个人打发时间,过得寂寞,所以让奴婢来给您送了这些。”
李悦姝点头嗯了一声:“多谢陛下。”
长顺小心翼翼地觑了她一眼,垂下头道:“陛下还说了……已经好几天见您……”
李悦姝面色什么变化,不就三天么。
长顺继续道:“陛下说今晚想见您。”
李悦姝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查豆,送客。”
查豆应了一声,麻溜的上前赶人了。
虽然长顺的主子是当今陛下,但他也在怕的。他只听嘉懿皇后一人的话!
赶走长顺,李悦姝盯着元承送来的三样东西看了半晌。
琴,水平一般,打发时间还可以。棋的话,以前她倒是跟宫里的孙娘娘下过,但是现在她来了行宫,显然人能跟她下了。至于马……她骑过,改天试试也行。
最后挑挑拣拣,李悦姝让人把那架古琴放到院子里,练了半天的琴。
夜里的时候,李悦姝自顾去睡觉了,根本理会长顺的话。
反正元承到不了她这里,那她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第二日,午憩过后,李悦姝继续在院子里练琴,练到一半,却突然听见一声轻嗤。
转目看去,正看见元承站在院门处,神情散漫地睨着她,口中道:“太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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