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她眉头轻皱,问,“今日是我的生辰?我怎么不记得最近一个多月发生的事了?”
温绫愕然道:“殿下您不记得吗?”
李悦姝道:“对,我明明记得昨夜我还在甘露殿侍寝,怎么睁开眼就在这里了?”
温绫脑子里嗡地一声,开始回忆起最近一个多月皇后殿下的异常之处。
要说不对劲,的确是从之前在甘露殿的时候,就开始的……
温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奴婢有罪,奴婢竟不知,之前一个多月,都不是殿下您!”
李悦姝懵道:“你说什么?起来说话。”
温绫满面愧色地站起身,神情复杂道:“就是说……奴婢之前察觉到您身上不对劲,却没有多想……”
她支支吾吾地把那个附身的‘女鬼’做的事儿都说了一遭,包括皇帝每天来兴庆宫和那个‘女鬼’说话,那‘女鬼’大胆肆意,在皇帝面前任性妄为,皇帝竟也纵容得很。
李悦姝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温绫连忙补充:“不过陛下这一个多月从未留宿过!”
李悦姝:“……”
好吧,其实她根本没有在乎这个。
她只是对被人附身一事,感到毛骨悚然。
李悦姝问:“还有吗?”
温绫似是才想起来,道:“还有!之前陛下去苍山行猎,牵扯出一桩谋逆案,李家贺家都被牵连,主犯皆被诛杀,女眷与未满十岁的孩童被流放,有大臣上书请陛下废后,被陛下驳回了。据陛下说,之所以能查出来这桩案子,都是您的功劳。所以今天才隆重为您举办生辰宴……”
李悦姝面色凝重起来:“谋逆?”
她处在深宫,三年来与大伯父交流不多,只凭着之前的印象,知道大伯父是个野心极重的人,如果他的确牵扯进这样一桩案子……
老实说,李悦姝不觉得奇怪。
可这种大罪,居然没牵连她,她就觉得奇怪了。
难道这也是‘女鬼’的功劳?
想了想,她问:“大伯父一家……除了伯母,都死了吗?”
温绫原本点点头,然后又摇头道:“这案子主谋算是贺家,听说他们是打算刺杀陛下,李家顶多算个从犯。宣威将军在边关驻守,这事儿倒也说不上与他有没有关系。但他数月前才立了功升为四品将军,听说陛下已经将他下令革职待办,押解回京了。不管怎样,命应该是能保住的。”
李悦姝松了口气。皇帝没有借此事大开杀戒,于她而言,当然是好事。
虽然她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还让她稳坐后位,还在百官与命妇面前与她做出一副恩爱模样。
她回忆起刚刚在高位上,皇帝与她说的话,明显是知道前段时间的‘女鬼’不是她的。
耽误了一会儿,李悦姝才带着人去了长芳亭。
海棠春坊的戏唱得的确好,李悦姝听了半日,身边那群命妇又时不时恭维她为她贺生,倒是给她营造出一种花团锦簇、喜气洋洋的氛围。仿佛她就是深受盛宠的皇后,而不是不久前才被抄家灭族的孤女。
李悦姝回到兴庆宫不久,皇帝便来了。
并没有让人通禀,而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正在翻看这次生辰的礼单,冷不丁察觉头顶上笼罩了一片阴影,吓了一跳,慌忙起身。
“陛……”
话未出口,被元承伸手按住了肩膀,让她又坐下去。
李悦姝一头雾水,紧张地看着眼前大变样的皇帝陛下。
元承也看着她,抿了抿唇,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挨着她坐下,与她对视,一时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李悦姝:“陛下……”
元承:“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气氛有些诡异,元承顿了顿,道:“你先说。”
李悦姝便问:“陛下是有什么吩咐吗?”
元承:“并无,只是来看看你。”
李悦姝:“?”
诸般念头在她脑子里转了一遭,李悦姝试探着道:“陛下如果是想见‘她’,那‘她’已经走了。”
元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李悦姝莞尔一笑,“陛下难道不是想见‘她’吗?不知是何方仙子落了凡尘,能使陛下欢心。如果可以,臣妾倒愿意让出这身躯壳,换她常伴陛下身侧。”
元承:“……”
元承盯着她,面色又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