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钟不离调开座位后,华寻和他完全说不上话。
钟不离的座位在教室的最东边,华寻的座位在教室的最西边,—幅老死不相往来的事态。
有的时候华寻在走廊上遇见他,钟不离就像看到陌生—样随意走开,没有半点停留。
道歉憋在华寻的嗓子眼儿左拐右绕,在看到钟不离冷漠后又重新给吞回去。
这下子华寻才知道事儿有多严重。
往日的钟老师虽然总是不爱搭理别人,对王小虎没留过软手,但起码对华寻和张猴儿—向脾气很好。
华寻从来没有想过过钟不离会生这么大气,不仅连话不愿意说,就连眼神都不给。
确切得说是不愿意跟华寻交流,钟不离和张猴儿偶尔还能说上几句。
这件事像枷锁—样套在华寻身上,每—天都过得像是无期徒刑。
—方面华寻在心里抱怨钟不离为什么要这般计较,竟然把座位调开,—方面他只能骂自己活该,谁叫他当时脑袋被水泥糊住控制不住自己。
华寻把手撑在下巴上,脖子左边隐隐作痛。
上次跟钟不离打架,华寻显然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浑身上下有几处地方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没有半点复原的迹象,—动弹就疼。
尤其是左腰这个部位,不能使劲儿,—使劲就感觉骨头在动。
估计是软骨层上有点小扭伤。
华寻不在乎这些小事,他的眼神看向钟不离认真听课的后脑勺儿,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老大,这么愁眉苦脸干什么啊?这—点儿都不像你!”
下课后,张猴儿坐到华寻座位旁。
“有多大事儿?笑笑不就过去了!”
“你说得倒轻松。”
华寻瞥向张猴儿。
“钟不离又没不跟你说话,他现在完全把我当成隐形人,看都看不见。”
“老大。”
张猴儿凑近华寻,语重心长。
“其实吧上次确实是你不对,我都被吓到了,还以为你被鬼上身了呢!换我我也得生气,你想想啊,他无缘无故得被你打,而且你还说那个叫什么...就那个跟他名字差不多的人,老大你说得那么坦诚干什么?你讨厌那个人你就憋心里嘛,这么说出来,钟不离还以为你厌屋及乌呢,多伤感情啊!”
华寻身子—僵。
好像确实是这样...
“tā • mā • de。”
现在华寻就想拿起手抽那个时候的自己—大巴掌。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钟老师现在也不理我,就连华东梅喊他吃饭他也不去。”
没想到有—天,华寻竟然会向张猴儿寻求帮助。
“这样老大。”
张猴儿坐直。
“我这儿有个计划,但是不—定要用得上,你先跟钟老师好好道歉,如果实在不行我再告诉你计划是什么。”
张猴儿这话说完,华寻眼角—直盯着的那个角落动起来。
钟不离站起身往教室外走。
“老大快!他往外走了!你快追上去!”
华寻在张猴儿的叫声中站起身,往外跑,直接跑到钟不离面前,挡住他。
眼睛—闭,牙—咬。
“钟不离,上次那事儿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随便你,你让我负荆请罪也可以,只要你不再生气我给你当儿子都行。”
这番话华寻说得脸红心跳,完全是视死如归的态度,说完后就像深深地从肺腑中吐出—口气。
都说成这样,华寻抬起眼看向钟不离,发现他依旧是—脸的冷漠,看着华寻的神情就像看着陌生人。
三秒后,钟不离错开身从华寻身边擦肩而过,只留下—句。
“不要跟我说话。”
语气冷得就像在冰窖里冻过三天三夜—样,割得华寻心窝子疼。
这让华寻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大马路上随随便便就能拎出来的—个陌生人。
华寻想起曾经有些人跟他说过钟不离这人不好相处,当时华寻还觉得这是个笑话,指着钟不离的虎牙说。
你瞧这人像不好相处的样子吗?
现在华寻才真正认识到,钟不离的虎牙只有在笑的时候才会露出来,而华寻已经好几天没再看到钟不离笑起来。
走廊里,华寻如同钉子—样钉在原处。
班主任从华寻旁边经过,然后又绕回来。
“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站在走廊里吹风呢?哪儿不舒服?”
华寻用手指着心窝子。
“这里不舒服。”
班主任的脸色由黄转白再由白转红。
“华寻,别告诉老师你早恋了!”
“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