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平不凡的闹钟还没响，林兮就来喊他起床。
他一头懵,迷瞪着眼睛洗脸刷牙,差点把牙膏捅到眼睛珠里,洗完脸下楼，手还没有碰到桌子上的油条，就被林兮一把捞起来,出去跑步。
别墅区外有环形跑道，平不凡一边眯着眼睛一边往前跑，风吹眼睛酸。
林兮放慢速度,把右边的耳机塞到平不凡的左耳。
“”
重金属的音乐轰击而来,平不凡甩甩脑袋,清醒了不少。
只不过跑一会儿，那耳机就掉下，再跑一会儿,那耳机再次掉落,林兮这家伙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把掉落的耳机塞回平不凡的耳朵里。
平不凡都烦了,林兮还没烦。
“行了行了,我不听。”平不凡活动活动脖子，“我清醒了。”
“行。”林兮直接把耳机拔掉,塞回裤兜。
“你不听，那耳机借我？”平不凡顺势问道。
“好。”林兮再次把耳机拿出来，绕一圈，给平不凡串上手表的链接口,右耳机塞到平不凡的左耳，左耳机塞到自己的右耳。
平不凡：“.......”
“不是，我说你这一顿操作猛如虎，这跟刚刚有什么不一样，你不是说你不听吗？”
“你听我就想听。”林兮说得很轻，看起来还挺委屈。
平不凡也是没话说，认命地跟着林兮跑了一路，因为有耳机牵连，他们两个人老师跑着跑着就撞到一起，一开始平不凡还忍着，后来他直接主动去撞林兮，试图公报私仇。
林兮被撞来撞去，不仅没生气，还挺开心，“趁着还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啊？不吃早饭了啊？”平不凡被拉着跑，一脸不情愿。
他们乘上别墅区最近的电车线，历经高城站、田府高台，三十里路，最后到达凡子路。
凡子路是一个很偏僻的小镇，是3号线的终点，一般没有没人来这个地方。
“来这儿干什么，农家乐吗？”
平不凡嘴里叫叫嚷嚷，最终还是林兮给他买了豆浆土豆饼后，才安静下来，慢慢享受自己的早饭。
他抬起手表，发现才清晨5点半。
操...
林兮发什么疯，就算是有社么特别重要的地方也可以下次带他来啊，这么大清早的，又不是以后出不来了。
“凡子镇属于还没有开发的地方，主要用于我们林氏机甲公司的粒子研发。”林兮接着说，“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他们坐了10分钟左右的小火车，深入凡子山，前面就是一个坑道，一进坑道平不凡怕黑的毛病再次出现，他屏住呼吸。
坑道里都是岩石层，里面有股柴油的味道，地上都是弯弯曲曲的电线。
他打开手表自带的手电筒，跟在林夕身后走进左边的岔路——
那是一条稍显粗糙的隧道，侧壁商圈都是电线和空气管，闪闪发光，地面上是火车的轨道一眼望去，全都是重型机器。
人们站在机器前，研究数据，他们全都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大概有数百人。
平不凡拿着土豆饼的手一僵，顿时觉得七分肃穆起来。
“你知道这个地方是用来干什么的吗？”林兮单手插兜。
两排的研究人员纷纷跟他打招呼，平不凡从林兮脸上少有地看到不设防备的微笑。
看来这人是真喜欢这些东西啊。
“研究机器人？拯救世界？”
“没那么夸张，但这些东西确实可以改变世界。”林兮用手指向那些机器，“我们是在研究宇宙射线，以现在的视野来看，宇宙射线是一种以质子为主要成分的原子核，可以产生不可估计的能量，可以说，宇宙射线就是宇宙空间里最大的能量。”
平不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句话，你们研究的这玩意儿能带来巨大的能量呗。”
那一刻，平不凡想起高中被物理支配的恐惧。
“对，靠这种最优秀的能量，跟机甲相融合，我们可以改变很多当下的产业，虽然没有普及，但是这些东西，最终会成为世界产业链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平不凡点点头。
自己给自己翻译，也就是这东西很好，加上机甲后天下无敌呗。
平不凡看见林兮眼中发光的样子，觉得很神奇。
“不过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强大的能量，更完备的措施，这里需要改革。”林兮抚摸那些设备，“林墨一直说我是懦夫，但我只是想守护好这里而已，父亲一直不看好这个研究，这里的经费都是勉强维持，如果我当上继承人，第一件事就是把这里改造翻新，宇宙射线的研究值得最好的。”
“嗯..”平不凡点头，“我说呢，你这么倔强一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轻易顺从的人。”
“平不凡。”
林兮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平不凡猝不及防，“嗯？”
“如果我以后死了，你能够帮我维持这里吗？”
林兮抬起眼，眼里全都是认真。
*
“快呸呸呸。”平不凡给了林兮一胳膊肘，“成天想些有的没的，指不定我死的比你早呢。”
“不会的。”林兮回答得很严肃，“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可能让你死。”
平不凡垂下头，尽量不让林兮看见他眼中的慌乱。
林兮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木有枝说林兮马上就要死，林兮有这么神神叨叨，再这么下去，林兮不会真的....
“没事儿，我就是这么一问。”林兮抽回自己放在设备上的手，“只是一个假设，如果我不小心遭遇横祸，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照顾这些东西，因为只有你懂。”
不，我不懂。
平不凡默默地在心里摇头。
“只有你能够在这方面的知识超过我。”
不，我高中物理经常不及格，物理老师看着我的试卷都能气成高血压的那种。
可惜平不凡不能直说。
“父亲经常说我的天空能力不强盛，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天空的顶端。”林兮眼中一片清朗，朝平不凡伸出手，“可我知道，天空的尽头是无尽的苍穹宇宙，但通往宇宙的不仅仅有天空这一条路，地心之中，也是跳动的宇宙。”
平不凡条件反射地把手放在林兮的手心中。
斑驳的地心融化成黑巧克力，设备跳动，空间支离破碎，而后再次重组——
他们出现在学校人文楼地下室的训练场上。
林兮站在地上，而平不凡就比较尴尬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桌子上，跟宇宙之王似的头顶白炽灯光....训练室的队员们已经到了好几个，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平不凡。
平冰冰举起弓箭，对准平不凡。
平不凡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立马从桌子上跳下来，对着大家连声“抱歉”，而后走到林兮身后用力给了他一胳膊肘，小声道。“妈的，你就不能选个好地方停。”
“你们来的挺早，不错。”林兮举起手表，离七点还差15分钟。
方土木接话，“主要是咱们都是寄宿生，早上没事儿做路过这里，正好木教授来了，我们就让他帮我们开门。”
“嗯。”林兮点头，“自由训练吧，几天下午五点之前完成，早点回去休息，明天统一乘坐大巴去比赛。”
“好！”
每个人都很认真，聚精会神，为来之不易的比赛做比赛。
平不凡拿起弓箭的那一刹那，就不再思考其他任何东西，全身心投入。
作为团队领导人之一，方土木每训练半个小时，就会停下来巡逻，大家都认真得超乎他的预想，全场最不认真的，竟然是他们的社长，高挺的身影立在原处，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方土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社长看的是平不凡，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
方土木没敢上前说什么，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又不是最后一天见面，至于么...
*
终于到了比赛的日子，平不凡早早收拾好背包。
他们凌晨出发，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中间转电车，最终到达比赛的地方——
平不凡刚下车，眼睛睁大。
万万没想到，射箭比赛竟然会安排在这种地方。
小白猫从他的衣领子上跳下来，爪子落在沙漠上，被滚烫的沙砾膈得直接蹦到平不凡的鞋子上。
放眼望去，浩然全是一望无垠的沙漠，烫金色的沙砾在阳光下反射耀眼的光芒，场地是由石柱围成，最中央是一尊古希腊风格的女神雕像，她拉起弓箭，朝天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