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尘当下后退两步横棍将要打去,他身后宗文瞥见聂远背上背着的长剑,想起了方才柴荣的身手,心中惴惴,连忙出言阻拦宗尘道:“师兄不可冒失,或许这位施主当真是柴公子师哥……”
话未说完,宗尘已在聂远面前虚晃一棍,聂远也只得后退两步,拔出了背上那柄长剑。
这剑虽是一柄长剑,却是他从绝剑门借得的一柄文剑,通体细软,剑柄垂着一束剑穗。
宗尘见聂远不急不忙地拔了出剑来,在聂远面前虚晃一棍打到他身侧,随即突然用个棍法里的“樵夫担柴”,将齐眉棍凌空甩起,在空中画个弧线,甩向了自己脊背。
聂远正站在这弧线之上,只得轻轻提剑阻拦。可他腕力虚浮,剑至半空,那齐眉棍“呼”一声打来,聂远当即觉得虎口连带手腕一痛,那剑穗上的红缨在空中绽开,长剑“当啷”一声摔落在地。
宗尘本还心有芥蒂,此时一棍打落了长剑,更放下心放胆逼上前来。
聂远手中无剑,看着走上前来的宗尘,怔怔地站在原地。他清晰地听得一阵细微的晚风拂过衣袖,半空中几只小虫振动着翅膀在眼前飞过。星光熹微,将空中的每一粒灰尘都映入了他的眼帘。
在着宗尘靠近的片刻间,聂远的眼眸突然被擦亮一般,好似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从宗尘脚下每一点点步伐,到他全身每一个细致入微的动作,都被聂远尽收眼底。
此前聂远与人对敌,都以一半精力使出自己的剑招,以一般精力留意敌手招式变化来应对。而此时他手中无剑,不再考虑出招,而只是全神贯注于对手,如同置身于了这一场搏斗之外。
所谓旁观者清,如此一来,对手的动作在他看来便如常人看迟暮老人的动作一般,每一个细微都看得一清二楚。
聂远觉察出宗尘正是要再用“樵夫落柴”,将齐眉棍从背上重新甩过来。他此时身体酥软,闪躲不过,只得在兔起鹘落间背过身来,用全身相对最为宽厚的脊背硬接一棍。
这一棍重重砸在背上,聂远脚下站定不住,一个前扑,又顺带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极为狼狈。但他打滚卸去了这一棍劲力,未受重伤。
宗尘捧腹大笑,又用手指着聂远道:“就这也叫柴公子师兄?哪里来的小混混?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