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讷讷地点头:“知道了。”
“真乖,”霍夫人摸了摸温晏的头,又招手让当儿过来,“推小王爷回房,这两天坐马车坐累了,回去好生照顾着。”
当儿连忙上来扶住了温晏的轮椅。
回房的路上,温晏还在想着霍夫人的话,内心翻腾不已,他知道霍时修好,却不知他那样好,“当儿,帮我做个事。”
“您说。”
……
不多时,当儿回来,温晏正躺在床上浅眠,一有动静就睁开了眼,当儿凑到床边,喜出望外道:“小王爷,您让我问的我都问到啦,一盘栗子酥就把成蹊的话都套了出来。”
“他的话应该可信吧。”
“他自小服侍四少爷,他的话若有假,还有谁的话能相信?”当儿又凑进了些,神神秘秘道:“成蹊说四少爷根本没有什么心上人,四少爷平日里除了在礼部做事,其余时候得了空就会去步兵都指挥使谢大人的训练场转一转,谢大人爱喝酒又爱闹腾,在酒楼里常常惹出事端来,有次差点伤了一位姑娘,四少爷英雄救美,但不知怎么的,这事传来传去就变成了四少爷强抢民女了,众人也不管是非对错,只想着往霍太师家里泼脏水,咱们四少爷的风评就越来越差。”
“那他怎么能确定四少爷没有中意的人呢?”
“成蹊说,反正他是没见过四少爷倾心于谁,四少爷也没谈起过。”
“那他干嘛对我说他有心上人?”
当儿想了想,猜测道:“是不是您之前对陆公子念念不忘,被四少爷看在眼里,吃味了,为了和您赌气才那样说的。”
“我什么时候念念不忘了?”
“连成蹊都看出来了,刚成亲那几天,您的心思都不在四少爷身上,”当儿小声嘟囔,颇为不平道:“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温晏一时语滞,原本已经理清的线头被当儿一阵噼里啪啦又弄乱。
为什么他听说的霍家和霍夫人口中的霍家完全不是一回事?百姓口中的霍家权势滔天、贪墨无数、祸国殃民;而霍夫人口中的霍家恪尽职守、和睦友爱。而且,别人他不清楚,只因霍时修,温晏也无法再用以前的眼光看霍家了。
他感觉到烦恼和矛盾。
霍时修上午办完了霍蕲安排给他的事情,下午去武场练了几个时辰的骑射,谢子明要留他喝酒:“有了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咱们兄弟俩多久没在一块儿没喝酒了?今日去蕙娘那儿,我带上如意醉,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提到蕙娘,霍时修忽然想起一件事:“会试的大榜前日刚贴出来,有周文澜的名字吗?”
“蕙娘没跟我说,怕是没有。”
“这样的人,蕙娘还要等吗?”
谢子明耸肩道:“她执念要等,我们又能如何?再说了,我让她嫁给我,她又不肯,那周文澜就不是个读书做官的料子,我让他去南方帮我堂哥经营茶叶生意,可人家心高气傲着呢,说读了十年圣贤书,怎可甘于商人为伍。”
霍时修笑了笑:“人各有命,我们也不便多掺和。”
“今晚还去不去一醉方休?”
“不了,小王爷在家等着我用晚膳呢。”
霍时修说罢就要上马,谢子明在底下拉住他的缰绳:“你之前和我说的,关于小王爷的事,现在还是那个想法?我见你和小王爷最近的关系突飞猛进,怕你一时陷进去,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还是那个想法,一年后和离,在霍家倒台之前把小王爷摘出去。”
“其实你未免有些悲观,霍家不一定就到那地步。”
霍时修神情严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将小王爷置于险地之中。”
武场离霍府不过三四里路,霍时修回家时晚膳还没准备好,温晏还在看书,成蹊帮霍时修换了家里的便服,霍时修坐到桌前,温晏就自动防下书,扶着花架慢慢挪动轮椅,到了霍时修身边,霍时修微怔,含笑问他:“怎么了?”
温晏拽了拽霍时修的袖子,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模样,当儿和成蹊很有眼力见儿地出去了,屋外一片绛红色的晚霞,把温晏的小脸都氲得红了一些,他小声说:“你干嘛骗我?我今天问了成蹊,他说你根本没有心上人。”
霍时修嘴角的笑意渐淡,袖中的手掌缓缓握拳。
“还有,我想跟你讲一件事情,关于陆琢陆公子,我承认我以前是对他动过心,因为原先在王府里,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是自从成亲的消息传来,我就再没有动过那种念头,况且这两个月,你与我朝夕相处,你待我这样好,我、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