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太师沉思片刻,对着霍夫人说:“纳妾之事就由你来定夺,至于人选,可以在两广巡抚的适龄子女里挑。”
霍夫人颔首微笑:“是。”
成蹊本以为自己要领罚,可霍太师却放过他,“主子做了错事,下人也脱不了干系,你要做的,不是替他遮掩,而是多多提醒他,把心思用对地方。”
“是。”成蹊跪伏于地。
霍夫人叹气道:“我也不求时修像他兄长那样建功立业,只怕他走上弯路。”
不知是哪个方位吹来的微风,霍太师看着杯盏里荡起涟漪的茶面,眉头紧锁。
朝中之事,莫不如这杯茶。
暗流汹涌。
成蹊连黄芪鸡汤都忘了端,一退出前院,拔腿就往后院跑,见当儿站在紫藤架外,一下子就冲过去,满头大汗地拉住当儿的胳膊,声音都发颤:“当儿,完了!太师要给少爷纳妾!”
当儿脸色一变,眼神立马往紫藤架里飞,成蹊望过去,才看见温晏坐在紫藤架的深处。
“小、小王爷,您别生气。”成蹊腿一软,差点就又要跪下来。
温晏面上还没变化,他抬起下巴,眼睛盯着没有紫藤花的架子,好像完全不在意,无所谓地说:“我生什么气?”
“小——”
成蹊刚要说话,就被当儿拦住了,当儿把成蹊推远些,然后朝温晏的方向走,笑着说:“我家小王爷怎么会生气?是霍太师要给四少爷纳妾,又不是四少爷想纳妾,小王爷和四少爷心意相通,才不会生气!”
当儿走到温晏身边,抿嘴笑道:“小王爷,是吧?”
温晏哼了哼,把脸甩到另一边:“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当儿得逞地笑,远远地朝成蹊眨了眨眼,成蹊这才松了口气。
“成蹊,把黄芪鸡汤端来!”当儿说。
成蹊愣住,低头一看,手上空空如也,连忙又撒腿往主膳房跑。
“当儿。”温晏兀然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
温晏低着头说:“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又要照顾我的身体,又要照顾我的心情。”
当儿整个人都顿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贴着温晏的轮椅侧边缓缓蹲下,帮温晏整理被压皱的衣摆,不愉道:“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