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珊坐在杌子上,看着渐渐燃起的火苗,自嘲道:“不敢。”
慕夭担忧地问:“他欺负你了?”
借着话茬,宝珊问道:“在姑娘眼里,世子为人如何?”
慕夭搬来另一个杌子,坐在边上,“要听实话?”
“嗯。”
“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暗地里把人骂了,慕夭爽快至极,面对面占不到便宜,过过嘴瘾也不错。
炭火越燃越旺,宝珊将铜壶放在泥炉上,拿起蒲扇轻轻摇着,想起在阁楼里的一幕,眉眼间透出疲惫,俄尔,她看向慕夭,认真问道:“恕我冒昧,想问姑娘手臂上的守宫砂是被何人所夺?”
若那人是陆喻舟,即便走不出这宅子,她也再不会与他藕断丝连,哪怕遍体鳞伤。
被冷不丁这么一问,慕夭有点懵,捋了捋头发,“为何问这个?”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惊讶,说明初次已经给了别人。
宝珊也不隐瞒,如实地说出了心中所想。壶嘴飘出水汽,氤氲了视线,她看不清慕夭眼角的泪光,却听得几声轻笑。
“冒犯姑娘了。”宝珊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询问此事,却还是被好奇心占据了上风,能看得出,慕夭是个洒脱的女子,或许她已将心愁埋在心底,把微笑留给了陆喻舟。
慕夭忽然搂住她肩膀,酒窝深深,“我苦恋陆子均,被陆子均始乱终弃?”
“...我猜的。”
“猜错了。”
宝珊动了下小嘴,有点羞愧,却听慕夭笑道:“要始乱终弃,也是本姑娘始乱终弃他啊。”
“......”
眼底闪过一抹窘迫,还有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庆幸,宝珊讷讷开口:“那......”
这下,她更不知该不该问,索性抿唇不语。
气氛有些微妙,她拎起铜壶倒进浴桶,试着缓解尴尬。
慕夭靠在墙壁上,掀了下嘴角,有想要倾诉的欲望,又被一股不堪的情绪湮灭,最终选择默然,“我去给你准备衣裳。”
“有劳。”
两人还未熟络到无话不谈的朋友,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沐浴后,宝珊换了一套亵衣亵裤,躺进被子里,听慕夭讲着各地的风土人情。慕夭见识渊博,侃侃而谈,说自己最大的乐趣是书写鬼怪风月话本,还因此,被汴京的闺秀们视为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