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蓝翡玉、蓝霏妃、应暮归等人听见程接雨的笑声,被吸引过来。
听完他与苍庭昨日在幻境中的所见所闻,蓝翡玉道:“这算什么?当初我与家妹切磋幻术,她可是造了自己成亲的幻境来吓唬我。”
蓝霏妃不承认:“我哪有吓唬你?分明是你自己本事不足,破不了我的幻术。”
蓝翡玉:“没见到你新郎的脸,我怎么能先出来?”
蓝霏妃脸一红,跺了跺脚,“那只是幻境,哪有什么新郎!”
蓝翡玉抱着胳膊冷哼一声,“反正你以后成亲,新郎必须过我这关。”
少女被他说得脸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找风花雪月四位师姐说话去了。
蓝翡玉见她生气了才意识到自己举例不当,连忙道:“哎!你们不许外传!”
然后追过去哄人。
应暮归看着蓝翡玉吃瘪,折扇一展偷笑一番。
又转头问离他最近的惠问法师,“惠问法师昨日在幻境中所见为何?”
惠问法师无端被点名,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羞赧,又秉持出家人不打妄语的戒律,只能呼了一声佛号,直言:“不可说。”
他总不能坦白自己在幻境中遇见女修偷看他洗澡的荒唐事吧?
程接雨:这个逼装的好,我刚刚怎么没想到?
学到了!
没得到答案的应暮归也不强求,转头问聂寻风:“聂师兄呢?”
聂寻风竟是瞥了程接雨一眼,道:“不可说。”
程接雨:“!”
众人:“???”你俩不对劲!
程接雨想了想,猜测可能是聂寻风在幻境中反抗他父亲成功了吧。
一个两个都“不可说”,应暮归渐渐失了兴趣,将折扇一收,余光瞥见柳新涯,最后一问:“柳师兄昨日破幻境也用了不少功夫,可是在幻境中遇到了难处?”
柳新涯瞥了应暮归一眼,唇角微抿,视线下垂,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应暮归:“……”
冷淡的回答让他没兴趣再问,恰好此时木铎声响,早课开始了。
返回座位之前,温敬之特意拍了拍柳新涯的肩膀,对他说了什么。
柳新涯听罢微微点头,眉眼稍稍放松。
他昨日在幻境中回到了自己两三岁的时候。
那时他还无法控制自己的形态,虽是人形,却有蓝色双瞳,脸上有妖冶骇人的孔雀纹,头顶的孔雀翎和身后的孔雀尾羽也收不起来。
他们叫他妖孽,畜生。
即使负责照顾他的左右使说他是门主养子,是他们的少主,但因为门主闭关,迟迟未给他取名,于是也有不少人觉得他只是门主顺手捡回来的妖物,根本不是什么少主,因此常常在私底下欺辱他。
而他从来没见过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柳未深,也没有母亲……
昨日他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幻境。
原以为两三岁那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自己早就记不清了,如今才知道,竟是一刻也没忘过。
但印象最深的,是他三岁生辰那日,父亲终于出关,为他取了名。
“柳新芽。”
身形高大男人一袭黑袍,头戴兜帽,脸上带着玄铁面具,嗓音低沉而温柔,“柳上新芽,是为新生。”
男人说着顿了顿,轻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头顶,道:“既然是个男孩,那便叫新涯。”
阿彦不能理解他为何记柳未深的恩,但柳新涯清楚地知道,是柳未深给了他姓名,给了他身份,让他从妖孽、畜生变成了少主,不再受人轻视。
若非有柳未深的认可,他恐怕还挣扎在那样受人欺辱的噩梦之中。
至于他生父,不过是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罢了。
阿彦以为他不知,还撺掇他为生父“报仇”。
若不是想从他口中打听更多关于母亲的事,柳新涯早就不想留他了。
不过,阿彦把他当做傻子利用,对与母亲有关之事却始终遮遮掩掩,柳新涯已经没有耐心陪他耗下去了。
至于盛云霄……
柳新涯转头悄悄瞥了程接雨一眼。
他原打算通过温敬之获得九霄宗的信任,再想办法接近盛云霄。
却没想到,整个扶云九霄宗只有程接雨与盛云霄亲近,连温敬之都要排在后边。
他即便与温敬之交好,也接近不了盛云霄。
而且他总觉得,程接雨对他的态度有些防备。既然如此,他自然也拉不下脸去接近对方。
过于刻意的举动,容易惹人怀疑。
再加上他昨日因为幻境乱了心神,夜里调息时出了岔子,未能控住形态,化了妖身,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如今还是一切小心为上。
思及此处,柳新涯又看向温敬之。
他太好骗,太赤诚,以至于……令他羞愧。
今日又是道史课,授课的是沈明墨前辈,讲的是两大魔门史。
自天界太子传教修仙之术以来,堕魔修魔者也渐渐出现。
沈明墨:“众所周知,修道史上最臭名昭著的魔门便是幽魇魔门,创立于一百年前,覆灭于第二任门主魇寐之手。”
“幽魇魔门初建之时,门下魔修行事颇为乖张,但也畏惧修道界震慑,不敢过于猖狂。”
“然则,第二任门主魇寐,生性放浪,嗜杀成性,吸食恶念修炼魇魔,时常对修道者与普通百姓痛下杀手,手段极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