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罩缓缓走来一个高挺的男人,他的背真的非常直,直到不像是监狱里犯人该有的气质。
男人坐下来,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赵镇鹤敏感地发现男人的仪容打理地非常整洁,胡子挂得很干净,指甲也剪得很干净。
“喂。”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
唐止也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父子两长得很像,从唐兆国的轮廓可以看出年轻时候英俊的影子,只不过唐止更加惊艳一些,唐兆国显得内敛,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怪不得当年唐氏集团的女粉那么多。
“喂,唐兆国。”唐止的声音也不带半分感情,“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唐兆国仿佛在跟客人应酬,“一切都好。”
“你也是厉害,过惯了山珍海味,面对这样的生活还过得这么舒心。”唐止其实知道唐兆国过得一点都不好...非常不好,但他还是想揭开唐兆国佯装一切都好的伪装,“你在里面还喜欢打人吗,哦...我忘了,你也就能打一打女人,那些穷凶恶极的犯人,估计轮不到你动手。”
唐止眼神冰冷,“你看你活着我就放心了,你只有一直活着,一直活下去,才能把那些年对我妈做的事情一点点自食其果。”
唐兆国的嘴皮子嗫嚅了几下,神色暗淡,但依旧坐得直直的,“你还没有原谅我。”
“唐董事,你这么大身份的人,不要在意我们小人物原不原谅。”唐止盯着玻璃罩对面的人,“你当初不是对我妈说她配不上你吗,说她下作,这么一来,我也配不上跟您平起平坐。”
“马上...”唐兆国开始躲开视线,“马上就是你妈的忌日了...”
“唐兆国,你记这个干什么?”唐止句句争锋相对,“shā • rén六周年纪念日?”
唐兆国被说得逐渐忍不住脾气,“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我好说歹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说话不要这么过分...我当初不是故意的。”
唐兆国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一般,唐止站起身,“砰”得一声砸向玻璃,电话被甩到了地上。
“你不是故意的!你还是人吗你!”
唐兆国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而后也昂着脖子大声嚷道,“我哪儿想到会把她弄死啊?!你以为我傻啊,放着那么大家产不要,跑过来坐牢?!”
“砰!”唐止的眼睛像是要shā • rén,“到现在你还惦记着家产?!”
“凭什么不惦记?!”唐兆国被两个狱警拽住往回拉,但是他还是一边挣扎一边大吼,“这是我挣来的家产!这是我唐兆国打下的基业!我是唐氏的董事长!”
其他狱警也要上手拉唐止,被赵镇鹤拦住了,他拽住唐止手,把人抱住往外拉。
一直给拉回副驾驶座,中途唐止还想跑回去,被赵镇鹤一把抓住了。
“乖。”
赵镇鹤往车里探身子,帮唐止把安全带系好,他没有关上车门,而是把唐止微微颤抖的身体抱进自己的怀里。“没事儿,都没事儿了。”
唐止陷入一股带着淡淡中药味的温暖中,暴躁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我真不明白。”唐止在赵镇鹤的怀里闷闷地发出声音,“我为什么要跟这样一个人有着同样的血液,好脏。”
“不脏,你最好。”赵镇鹤用手轻柔地拍着唐止的后背,这孩子也只不过刚成年啊,一直承受着这些,“唐止是世界上最棒的小天才,唐止是最好的。”
唐止在赵镇鹤衣服里破涕而笑,“什么小天才啊...操...你真不会安慰人。”
“这不是笑了么。”赵镇鹤和当初唐止做的那样,用两根指头放在唐止的嘴角,慢慢往上拉动,“笑起来特别好看。”
唐止伸出嘴咬住赵镇鹤的指头,在上面留了个牙印儿,而后抬起头恶狠狠地说,“今天我老大,我是你哥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老大。”赵镇鹤跟着说,“你说你是我爷爷都行。”
“啧。”唐止又被赵镇鹤逗笑了,“你为什么能面无表情地说这些东西。”
他笑完后,语气又弱了下去,“当初...当初要是我不写那篇作文就好了。”
“唐止。”赵镇鹤弯下腰,让自己和坐着的唐止持平,“看着我的眼睛...当年那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错的不是你。”他用手包裹住唐止的双颊,“错的不是你,是那个人,你知道了没?”
唐止被赵镇鹤这一出弄得有点愣,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错的不是我...是他。”
“乖。”赵镇鹤在唐止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老大表现真好,带你回家吃铁棍山药。”
唐止:“.......”
我可以在这里下车吗?
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车,这是去养老院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