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苏州不是找不着活干吗?俺听说昆山那边修大堤,活儿多的是,就想过去碰碰运气……当时不还问过嫂子吗?要不要带王七八妹一起去?”
“你六哥不让俺去。”王六媳妇小声道。
王六心说那不废话嘛。他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讨厌这家伙的。
“你继续说。”王老汉皱皱眉,也觉着怪怪的。
“你们没去可就亏死了。”迟大聪尤不自觉的吹嘘道:“俺去了堤上一问,当场就把俺收下了。还没开始干活,先管了顿饱饭——是饱饭啊!俺吃了一大碗糙米饭不够,又给俺盛了一大碗!”
“哇……”王七和王六的大儿子王姜难以置信的惊呼起来。
“除了饭管够,还有一条咸青鱼,齁咸那种,可下饭了!”迟大聪眉飞色舞的回忆道,显然刚到昆山的第一顿饭,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俺要吃青鱼。”王六的小儿子王青又吆喝起来。这下就连他腼腆的二姐也暗暗咽起了口水。
唯有王六大为不屑道:“俺说你吹牛吧?这盐多贵啊?东家能舍得一人一条咸鱼?而且还齁咸?”
“也许是那天东家开恩呢。”王六媳妇小声道。
“你向着谁?!”王六鼻子都气歪了,感觉屋外草色入帘青。
“王六你还别不服气,俺在昆山一直干到年根下。前后三个月,顿顿都有荤腥,没有鱼也有腊肉,隔几天还有烧鸡、炖猪肉改善。”迟大聪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道:“我在那天天下力干活,还长了好几斤肉。”
“听听,这像人话吗……”王六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