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一走,房子里人气儿没了大半,似乎连空气都冷了,萧桐反锁了门,又上了两道保险,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的确关牢,才草草洗了个澡,躲回她的小密室里。
快一个月没回来,这间小卧室和她离开之时一模一样,甚至铁床栏杆上挂着的,给俞轻寒扎吊水的输液瓶都没取下来,四个角上绑的绳子也都还在,床单上俞轻寒躺过的痕迹都原封不动,好像俞轻寒刚刚离开一样。
萧桐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觉得那些输液瓶、绳子床单上的褶皱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把输液品和绳子从围栏上扯下来,连同俞轻寒用过的床单被褥一起扔掉,直到那张床只剩一张光秃秃的床板,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她躺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只穿了一件睡衣,背后贴着冷硬的木板,眼睛看着天花板,日光灯太过刺眼,萧桐的眼睛酸痛,眼角流下一滴泪,不过很快就没进头发里,再也找不着了。
和俞轻寒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想想也真神奇,为了她什么都做过,甚至连牢都差点做了一遍,到头来还是没能留住她。
大概是晚饭的时候跟着景行吃了点香辣蟹,胃又开始跟她闹意见,一阵一阵疼,带着轻微灼烧感,不是很严重,却也让人无法忽略,萧桐躺在床上,脑袋放空。
结束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跟俞轻寒这回是真的结束了,俞轻寒的心上人,让俞轻寒念念不忘的正主回来了,萧桐所有的挽回都失去了意义,那个保护她,把她拉出地狱,说要一辈子对她好的俞轻寒,终于彻底退出了她的世界,从此再没人能保护她,再没人为她抵挡黑暗,再没人能在她绝望的时候拉她一把。
那些在萧桐身边围绕了很多年的恶魔们,萧桐每天夜晚都能看到他们,俞轻寒在的时候,萧桐躲在俞轻寒怀里,那些恶魔不敢靠近,只好在远处徘徊,来来回回窥伺,黑夜里,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牢牢盯着萧桐,就像盯紧了唾手可得的猎物。
俞轻寒不在的时候,萧桐一个人,锁死了门窗,可天一黑,那些血红的眼睛还是围绕上来,趴在窗户上拼命往里挤,张着血盆大口,有阴影的地方就能看见他们,萧桐左躲右躲,怎么都躲不过去,只好造了一座没有窗、没有阴影、没有缝隙的囚牢,把这些恶魔关在外面,让他们找不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