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棉姐尚能为引灯自尽,我还比不过一个柔弱女子吗?”
尹辞嘶了一声,没再回嘴。这人言语之间,又有一日为师终身亲爹的错辈倾向了。他决定换个话题装傻:“咱们不是没进去过。这次没有神女搅合,说不定连白苇都能顺道找到。”
时敬之用鼻子答他:“哼。”
尹辞从善如流地闭了嘴。
黑狗让去一边,树门内一片漆黑,如同一张无牙的巨口。
尹辞忍不住再次开口:“师尊,你可想好了。你现在还有回头路……”
时敬之:“哼。”
生气了,这是真生气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就是。
同一时间,弈都。
容王许璟明回了京城,并未第一时间呈上佛珠。时敬之将他看得透透的——佛珠缺了太多,他确实不好意思拿去圣上面前邀功。
于是他把地图暂时交予国师保管。
虽说圣上不喜国师一脉,接连两代国师却从未出过纰漏。上一代国师是三朝元老,这代则是上代看好的大弟子,颇有圣人遗风。
国师江友岳相貌儒雅脱俗,看着三十上下,实际已然六十有余。他把佛珠收好,脸上波澜不惊。
许璟明低下头:“那祸害收了个徒弟,同在追踪阎不渡的遗宝。我们率先夺宝,不止是为了圣上,也是为大允去除心头之患。”
江友岳温声道:“他知道收徒,未必是坏事。”
“未必是坏事?那可是倾国之灾,哪那么容易老实下来。他余命不过一年,却还惦记着开宗立派,多半藏有祸心。”
江友岳笑了笑:“此子生性偏执强欲,多个牵挂便是多条枷锁。凡事一体两面,切勿妄下论断。”
“今上……不,大哥已经被他骗了过去,难道您也被他骗了吗?”
江友岳不答,他嘴角带笑,继续看书。
许璟明一口气没上来,深觉自己为大允操碎了心。这一个两个的,都以为自己大权在握,高枕无忧,根本不晓得时敬之的恐怖之处。
俗话说三岁看老,他们但凡肯拿这句话去比比他那怪物兄长,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