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年岁不大,看过的美景却好像比自己都多。
时敬之声音清朗,煞是好听。听着听着,尹辞慢慢阖起眼,顺势倚上对方的肩膀。
他把两人相扣的十指往腿边带了带,以体温温着——没了内力,时敬之五指冰凉,声音在夜风中微微打抖。
不知过去多久,明月渐起,夜色潮水般涌到脚下。时敬之编无可编,终于哑了火。
他侧过头,发现尹辞双目紧闭,在他肩膀上睡熟了。两人墨发相交,顺着肩膀滑下,泛着静水般的微光。尹辞眉毛依旧微微蹙着,神色却比先前放松很多。
山中天穹清透,星辰漫天。两人孤身坐于天地间,热源只有彼此的体温,依稀生出一点相依为命的味道。
时敬之突然不太想回亭子了。
他分了点外袍给尹辞,心魔人头灯被两人甩在身后,融进暗色的山影。
二十余年,他的所思所求一直悬于虚空。如今,它们飘荡而下,雪片般落于地面。也许他与尹辞的相遇并非偶然。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找,也是第一次找到这样一个人——
一个痛苦程度与他相仿的人。
“你的身边坐着我。”
时敬之又开始低声描述。
“我现在在笑,我很……开心。”
第48章贪蝶
次日,苏肆终于能以蛇尾站起来了。适应了蛇尾滑行,他的速度反而比其他人还快些。
只不过步法、轻功没得彻底,苏肆抱紧剔肉刀,唉声叹气了一早上。要不是闫清一根筋到令人发指,苏肆简直想和他商议商议,退到阵外等人算了。
“三子,你起一卦吧。”吃完淡出鸟的早餐,苏肆来了个最后挣扎。
“为什么?”
“算算本日是凶是吉呗?毕竟守山妖不似寻常妖物,测出个吉,走起来也安心嘛。”
相反,若测出凶兆,他就有理由把闫清拽回去了。
“我算得没那么具体,而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闫清摇摇头,“大家的心魔也没有异象,没必要……”
时敬之兴致勃勃地凑近:“算下也好,上次鬼墓那事儿不是挺准吗?……还是说你算这个会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