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敬之动作一滞。
他有些复杂地看向尹辞。方才复明时,尹辞那丝温情不似作伪,如今的无情也是真无情。此人似乎将自己封于厚茧、隔岸观火,四下一切只以道理论断。
他这做师父的,是否也在这冰冷的“道理”中呢?
不过这想法仅仅持续了一瞬。
尹辞是对的。他与尹辞引不来嗔痴,无论是找线索还是救人命,闫清和苏肆都得活着。
时敬之停在闫清身边,一面药到病除旗旋得凌厉非常,虽说动不了战局,肉镣也无法近他的身。时敬之翻动药箱,连泼带塞,给闫清塞了满嘴的药,姑且止住了汩汩鲜血。
少顷,山顶的景色终于稳定下来。
时敬之认得眼前光景,那是息庄附近的荒山。
杂乱的肉镣与巨蛇间,多了两个小童。一个精致可爱,眼角带着一点泪痣。另一个活像坟墓里挖出来的干尸,瘦得只剩骨头,只有一双赤眸还带着点光。
是苏肆和闫清。
巨蛇和肉镣几乎同时停在空中。
年幼的苏肆将鱼肉烤熟撕碎,一点点喂给闫清——后者仿佛饿死鬼,吃得飞快,仿佛要活活噎死自己。时值冬季,闫清的胳膊却露在外面,上面全是横七竖八的血口和淤伤。
【他又没分你吃的?我都说了,你把我给你的肉藏好,别给他。】苏肆边喂边不满道。【你就该把他给饿死。】
【……那是我爹。我只有我爹。】闫清停了嘴,闷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