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回来,他总觉得时敬之身上多了些难得一见的沉重感,或许是他多心了。
时间过得很快。
他们原本就没打算过个多么精致的年,气氛到了即可。谁料窗花贴好,饺子煮上,最开始撺掇此事的时敬之却离开陈千帆那边,独自一人出了门。
尹辞拍拍手上的面粉,堂而皇之地跟上。
生死之事上,时敬之的情绪一直不怎么稳定。此刻正值人间最热闹的时刻,他却被撇在北地,背后还扛了鬼知道多沉的压力,失控也不是不可能。
他得把他盯牢了。
门外,积雪依旧是暗蓝色的一片,它们乏味地铺着,蔓延至地平线彼方。天上挤了些乌云,零星地飘了点细雪冰碴,抬首瞧不见星月。
时敬之走到房间无窗的那面,立于一片空旷中,扭头看向尹辞:“阿辞果然跟来了。”
尹辞没有再逗他:“你的决定非同小可,对常人来说也难以选择,谁知那物瘾会怎样发作——就我所知,某人可是自伤的专家。”
“我答应过你不再自伤。”时敬之没有恼,“为师答应过你的事,不会说话不算话。”
尹辞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如果你是想要一个人清净清净……”
“不,你就待在这,哪儿都别去。”
时敬之笑得真心了些。
“这说不定是我最后一个年了,我是当真想要认真过的。明儿正月初一打秘典,也算应景。”
尹辞没接他的俏皮话:“说什么浑话,明年我带你去弈都过年,那儿有最热闹的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