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慢慢侧过面颊,蹭了蹭尹辞没拿针的手。
“再说一见你,我就不晓得怎么说话了。这事本就凭空说不清,我不想你厌烦我。”
尹辞又心疼又好笑:“所以你就引我先出手?”
“是。不过我也不想拿性命开玩笑,刚好长乐派撞上来,就顺手一用了。这样我的‘重病’也更可信,一举两得。”
蚕丝线上浸过麻药,缝起来不痛。时敬之甚至就着姿势之便,探头啄吻了下尹辞的前额。
“我确实没想到,子逐会露出那般惊慌的表情……是我不好。”
可惜时掌门的语气满足大于歉意,眼中嘚瑟之意藏都藏不住。尹辞一句“为何不直说”卡在喉咙里,又被咽了回去。百步怒五十步的场景再现,他怀疑这小子事先算过,精准地按死了他每一簇心头火。
……不过想要彻底拿捏他,这小子还是嫌嫩。
尹辞忍住扯他耳朵的冲动,手上缝合的动作又轻了几分。正当时敬之放松到不能再放松时,尹魔头眼神一斜,清了清嗓子——
“下回我定然会与你商量。”
时敬之瞬时动作一僵,整个人有点恍惚了:“下回?”
“嗯,下回。”尹辞洗净手上的血,“当初我将此物赠与你时,确实把你当做命薄如纸的小辈看待。横竖我死不得,为你挡一挡也并无不可。”
时敬之摸着脖子上的伤口,无言地盯着尹辞。尹辞取下身上的平安锦囊,郑重地搁在时敬之面前。
“如今我把它再送给你,并非出于长辈之心。”
尹辞沉声道,言语中不见丝毫忸怩。
“时敬之,你是我最为珍重的人,我不想失了你。这道挡灾符,还请你务必继续携带。”
时敬之被这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眶微微发红:“你……”
“况且此物罕见,若用得对了,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尹辞故意板着脸继续。“就这样放弃,实在可惜。”
“……就不能让我多感动一会儿!”时敬之痛心疾首。
但他胸口的挡灾符陡然轻了几分,从今往后,它不再是一套“自我牺牲”的铠甲,而是他们彼此心知肚明的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