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地挑了异象初现时上树,视肉被夺的一刻下来。众人的心思被牢牢引着,他身上的异象并未惊动他人。下树之时,他特地看了个一清二楚——
时敬之鲜血喷涌、眼看要命丧黄泉之时,四周的秃枝颤抖不已,摇晃的幅度大了数倍。那些细根在空中彼此纠结,团成一个模糊的形状,隐隐朝时敬之探去。不知为何,尹辞再次感受到了某种熟悉感,一股模糊的意识从他心底满溢而出。
那意识朦胧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仿佛有什么趁人醉酒,一个劲儿吹耳旁风。
【救他。】
明明没有言语,尹辞却能听懂它的意思。
【救他。】
那念头一遍又一遍重复。
好在尹辞本来就打算救人。他刚动手止血疗伤,周遭秃枝又很快恢复了原样,不再乱动。随后视肉离得太远,玉眼不再有效,秃枝从他们视野中消失了。随着时敬之的好转,那模糊的意识也瞬间消散。若尹辞不是活了几百年,八成会将其当做自己的心思。
自己这边该瞧的瞧完了,就剩等时敬之醒来,看看他那边有没有其他发现。
时敬之眼睛没睁,但一双眉毛微微蹙起,似是见了极可怕的物事。尹辞懒得顾及四下视线,将那人的手握紧。
“快点醒过来。”尹辞轻声道,“我们约了好些事情没做,你想反悔不成?”
然而重伤就是重伤,时敬之没有尹辞那般可怖的自愈之能,自是无法立刻醒过来。尹辞索性炖了鱼汤,碾了果汁。继而细布筛去渣滓浮油,口对口一点点送下。
时敬之这一昏睡,便是四日。
他昏睡期间,众人大抵有了结论,暂将那异象当做苏肆做出的幻象。尽管还有不少人存有疑虑,此地到底是荒郊野岭,再研究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
就在这当口,苏肆与赤勾教保有联系一事,也不知从哪儿传了出来。枯山派的悲qíng • sè彩再上一层楼,昏睡的时掌门更显出几分可怜。
谁也没想到,轰轰烈烈的视肉之乱,落了个如此凄凉的结局。
“魔教就是魔教,掉以轻心不得。”
“可惜了时掌门……唉……”
“诸位都回去吧。”闫清满脸疲惫,行了一礼,笑得有些勉强。“掌门状态稳下来了,今日可以移动。我等已经耗了大家不少心力,实在是劳烦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