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山派这比邪门歪道还邪门歪道啊?
“诸位……嘶,都这边来。”闫清拄着慈悲剑,龇牙咧嘴地配合。“那是、是宓山宗的秘术。各位不必惊慌!觉会方丈,您——”
觉会和尚会意,他咳嗽两声:“引仙会供养妖邪,残害无辜,证据确凿。这妖邪能力强悍,难保有些遗祸。各位还是……”
老和尚这句话说得语重心长,众人立马又退了十几步,叫高僧们处理满地奇怪遗骸。觉会和尚摇摇头,解下身上的袈裟,披在近乎赤裸的师徒身上。随后他也按上时敬之的肩膀,深厚温和的精气再次涌入时敬之的经脉。
尹辞身体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皮肤上不见半点伤痕或灰烬。他深深沉睡,犹如一个吞噬精气的无底洞。时敬之本就大量失血,这会儿彻底被榨了干净,眼看着要晕过去。他强撑着挺直脊背,眼泪、汗水与鲜血混在一起,滴落在尹辞发丝之间。
“这下你我比……结发更亲密。”
他颤抖着握住尹辞发尖,艰难地笑道。
“说好的八抬大轿,冬末花灯……别想……赖账……”
时敬之声音越来越模糊,他刚想合上眼,滚热的指尖便压上了他的嘴唇。
“我都记得。”
尹辞睁开眼,眼眸亦是泛出浅淡的琥珀色。他的指尖顺着时敬之面颊上移,擦去了那人的眼泪。他眉目满是生机,方才的破败模样无影无踪。那双眸子扫向国师的方向,骤然显出凌厉之意。
“不过殿下,臣还有些残兵败将要打扫……可否再等些时日?”
第155章仇怨
尹辞的衣服全毁,苏肆把自个儿的黑马唤来,手忙脚乱地翻出一套。他刚把衣服递出去,大地一阵震颤。时敬之一个不稳,险些摔在尹辞身上。
真仙的灰烬被风吹开,大地震颤不止,平整的荒原肉眼可见地凹了下去。偌大的悬木被毒火烧毁,山川震动,低谷缓移,地面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崩塌。这震动轻缓而明显,似是大地中心传来的一声低鸣。
吊影剑已毁,然而尹辞还是无比小心地提起剑柄,拿住断了一半的剑。
“换把剑吧,小心为上。”苏肆扶起意识朦胧的时敬之,欲言又止。“术法之事,我也算懂些。时掌门不比悬木,要是你现在再受重伤……”
“不仅我会死,搞不好还会连累他,我知道。”尹辞笑了笑,“……我怎么可能伤他。”
和尚们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苏肆则当即翻了个白眼。
陵教的毒够烈,曲断云仅仅保持了意识,还是无法动弹分毫。江友岳嘴角沾血,早没了儒雅自得的气质,一张脸阴沉得吓人。他跪坐在地,宽大的袖子沾满尘泥,不像有什么反抗的意思。
见尹辞走近,江友岳抬起头,眼中满是恼怒。周遭武林人看了好一出大变活人的戏码,对这死而复生的奇人心有畏惧,下意识靠得远了些。
“原来如此……此乃凡木嫁接之理,你是把那欲子当成了新的悬木么?”
江友岳露出沾满血的牙齿,笑得不怀好意。
“你将经脉接在他的身上,为他分担精气,那人确实能多活片刻。可惜源头不止,照旧是苟延残喘。”
“双生根之咒下,血主血引同生共死。”
尹辞停在江友岳面前,方才的笑容烟雾般散了。
“先前赤勾教四处破神祠掳黄金,为的真的是金子么?”
江友岳的笑容顷刻凝固。
是肉神像。
赤勾教劫掠黄金之后,神像外壳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他们见神像还在,并未深入探查。他们信任肉神像的坚固,正如信任悬木的不朽。
然而他们的敌手,分明对两者用了同一个手段!
双生根作用简单,只要“血肉”一致,根能触到,诅咒便可以生效。尹辞的血肉可不止他们面前的“这一具”——肉神像能像悬木那般吸取精气,自我恢复,靠的正是作为核心的“仙躯”。
肉神像极难破坏,但若只是把一点双生根埋进去,任何一个凡人都能做到。双生根并非举世难寻的罕物,赤勾与陵教常常备着。枯山派只需挑个个头够大的根团,教人仔细切分就是。
这回面对两人,引仙会败了个彻彻底底。
方才尹辞烧得只剩一个头颅,肉神像内的仙躯也逃不过。它们无头可剩,八成只余几截碎骨了。没了仙躯,肉神像就真成了肉做的神像,没有半点特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