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的污水瞬间浸湿了脚面,总让他感觉是踩在屎堆里。
成小二前面领路,来到一处棚屋前,仰头高喊。
“二哥,二哥,在吗?”
过了好一会儿,棚屋被从里面推开,探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来。
看到外面的情形,愣是吓了惊恐大叫。
“成二哥……你……你……你造反可跟俺们无关,你……你别连累俺们。”
成小二哈哈大笑,拍着胸脯道:“嫂子,俺现在不造反了。没看着嘛,俺穿的可是军装,俺现在也是官军啦。”
女人愕然而止,看着成小二身上扎眼的军服,明显迷茫了。
成小二却清醒着呢,将傅豫孙引到前面。
“嫂子,这位是咱们灵山卫新任长官。从今以后,你们盐场也归俺们灵山卫管了。”
事关自身,女人终于活泛过来。
“俺……俺们咋不晓得?”
傅豫孙笑道:“本官今日过来,便是宣告此事。你家男人在吗?”
民家妇人,面对当官的,头都抬不起来。女人赶紧道:“俺们当家的病了。”
成小二哎哟一声,忙道:“二哥铁打的汉子,怎会病倒?”
须臾,傅豫孙、黄宗会跟着成小二进了屋。
棚屋里什么装饰都没有,连木头上的皮都没有剥掉。此时挂在墙上随处飘零,如同蜘蛛网一样令人不适。
屋子阴暗,没有阳光的日子视野更差。
不过依稀还能看到,靠里的墙角被褥中,窝着一个面目憔悴的汉子。…
见到来人,他本打算坐起,被成小二扶住了。
“二哥,咋就倒下啦?”
那汉子明显听到先前的话了,颤颤巍巍地想要给傅豫孙磕头。
傅豫孙忙扶住了。
“从今以后,不兴磕头。见着多大的官儿,都不需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