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爻说着,便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卫长遥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
心下暗叹果然是心机深沉的崔爻,这么快就将了自己一军。
见他直抒胸臆,她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了,她双眼直视崔爻,不闪不躲,沉着应答:“本宫不想自己手上背负一条人命,就这么简单。”
崔爻闻言垂下了眼睫,随后又看着眼前这位看起来娇小的三公主。
想来也是,她是大雍的三公主,自小便锦衣玉食,被呵护着长大。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手里染上鲜血呢。
她与自己本就不是一类人,她所以为的仇人便是有过节的人。
而自己所以为的仇人,轻则他查案杀了一个犯人,这是一命,重则抄家,一家数百口人命。
这些便都是他结的仇。
从他一路爬上来,双手染尽鲜血的第一日,他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头。
却不想今日还是问了这样的一个愚蠢问题。
卫长遥见崔爻不说话,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有些过于冷漠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总之,今日还是要谢谢你愿意用我的法子。”
许是今日崔爻过于诚恳,卫长遥觉得自己竟没有以前那样讨厌他这人了,语气也就正常了很多。
崔爻闻言低下头,对着卫长遥弯腰道:“殿下言重了,崔爻也从中受了益。”
随后便直起身子,静默不语。
两人之后都没有开口,一人占着一边的桌子,像是楚河汉界一样泾渭分明。
素金回来后便在房门口看见卫长遥和崔爻手中各执一杯茶水,一个也不理一个地慢慢啜着。
虽然两人之间有过节,此时又没有言语,但是气氛还是很和谐的。
莫名,素金觉得自己是那个多余的人。
不得已,素金还是进屋打破了这诡异的一幕,她对着卫长遥道:“殿下,该回宫了。”
卫长遥闻言站起身子,对着静静坐在一旁的崔爻道:“本宫先告辞了。”
崔爻起身行礼,沉着声音:“恭送殿下。”
直到卫长遥身影离开这间铺子,崔爻才想起来自己也该离开了。
匆匆起身,刚刚踏出房门走到楼梯口,便看到一位灰衣老人一手撑在房门口,一手指着房内的窗户,对着他道:“客官,您有东西落在本店了。”
崔爻闻言停下了脚步,自己肯定是不会落下东西的,有可能的,便是三公主了。
他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想起来之前在卫长遥头上的亮晶晶的珍珠发簪,好像在他进屋之后就再也没看见过那枚簪子。
忽然,他又想起来那一只弹弓来,还有黑衣人滋滋冒血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