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逼视着她,似乎在想等她熬不住了自己把实话吐出来,可是什么也没等着,就看到对方迅速红了眼眶,接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云昭……
她见过不少令人生恶的嘴脸,或嚣张、或嘴硬、或屁滚尿流……却没应对过这样的。冷不丁的让她生出一种,自己已经可耻到罪无可恕的感觉。
易灵谣沿路打听到云昭的住处后就直接过来了,此刻正隔着老远,从半敞的窗户看她现场欺负人家小姑娘。
“啧啧啧……”欺负就欺负吧,还抓人家的手。
淳实终是受不住了,战战兢兢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极小声的字来,“疼……”
云昭僵持了片刻,这才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她有点相信这丫头的话了,就在刚刚她顺便探视了一下她的脉门,结果就是绝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没什么事”。
“这药你最好把它吃了,否则……”或许早晚有一天会彻底毒发,再不然被人发现也是后患无穷的事情。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对方应该能懂。
淳实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可能是云昭的语气稍微好一点了,她才有了点收敛的趋势。否则真不怀疑她会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抹着眼泪从屋里跑出去。
但淳实出门后,从易灵谣身边经过的时候还是头也没抬,时不时吸两下鼻子,看起来情绪还没完全过去。
易灵谣却还能笑得出来,她靠在云昭的门上,冲着里头,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夸张的不敢置信,“没想到堂堂天极教玄字宫的玄九大人,竟然会仗着自己武功高,欺负人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可能是前一刻过于沉浸在淳实的事情里了,以至于易灵谣时什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她屋门前的,云昭竟然毫无察觉。
但其实不是她分心没有察觉,而是易灵谣故意想给她一个小惊喜。
只是似乎没起到惊喜的效果。
云昭闻声瞬间看过来,眉头同时习惯成自然的拧起来。易灵谣撇了一下嘴,往屋里走了几步,如果不是对方的气息太过冰冷,她真想过去把她的脑门给熨熨平。
“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易灵谣故弄玄虚的从腰间掏出一个木质令牌来,“喏,我有这个。”
她跟易天璃要令牌才不是怕被守卫阻拦,而是想在云昭这里有个能让她信服的借口。
这令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因为天极教人多,彼此之间不认得的情况太多了,这个令牌勉强可以说明是自己人。不过地位高点的令牌也要精致许多,易灵谣这块,撑死也就是个丫鬟的级别。
“哪来的?”果然云昭把到嘴的疑问吞下去了,随即换了一个。
“还用问么,你们教主给的。”易灵谣再理所当然不过了,“我说了,你们教主挺喜欢我的,所以你大可不用那么担心。”
云昭侧过身来,正面对着她,“你知道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么?”
意思就是,今天教主心情好,可以大赦天下,下次她心情不好了,随便一个不足道的小问题就能含糊不清的要了你的命。
没有理可以讲。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啊?我才刚来……”这就要下逐客令了?
云昭分明白了她一眼,“我说在教中。”
一般只是特殊日子来表演的这些流动人员,并不是来了就走不了。正常情况下隔一两日就会有专人送他们下山。但也有例外,像易灵谣这种表现出众的,可能会被相中,想走就不容易了。
云昭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总觉得易灵谣不是真的走不了,而是她好像压根就不太想走。
“哦……”易灵谣果然挠了挠额头,“可能,等我玩够了?”
玩?这位小姑娘你还真敢措辞。
“再说了,又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这不还得从长计议么?不然就得看你们教主什么时候看腻了我的舞,听腻了我的歌,没准分分钟就把我撵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