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雾嘴硬,冲池南音直嚷嚷:“是这蠢猫抢过去的!”
池南音戳了它一下,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眯着眼睛看蓝楹树。
蓝楹树花期长,一树蓝花可以开到九月甚至十月,花开得又多又密,光是看着,都让人心情大好。
本来她在这府上是没一点指望的,做好了在这里宅到天荒地老,不求出彩只求不出错的准备,但现在她可以出门了,就有了盼头。
人一有了盼头啊,心就耐不住寂寞,整日望着那点盼头到来。
而且晏沉渊在消极怠工好些天后,也终于去“上班”了,每天早上跑步不用担心撞上他。
池南音觉得,自己过的现在这日子也还行,左手阿雾右手煤球,身体健康睡眠充足,不愁吃不愁穿,姐姐也可以见,只要不惹晏沉渊生气,就问题不大!
但她总能戳中晏沉渊生气的点,比如……
池南音像个犯了错的小学鸡一样站在晏沉渊跟前,低着头垂着眼,小手还负在身后,明明有些不服气,但又不敢发作,拧巴地听着晏沉渊训话。
“我问你话,回答。”晏沉渊捻着佛钏给自己宁神,他实在被池南音搞得有点来火。
“我不知道我错哪儿了嘛。”池南音一脸委屈,她是真的不知道。
今日她好不容易盼到了可以出门的日子,当然就开开心心地飞奔出去找她姐姐和小八了,也没有忘记要戴着面纱。
然后她就和她姐姐还有小八,一起在茶楼吃茶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她想赶紧多听几个故事,回来了好糊弄晏沉渊这血妈难搞的甲方爸爸嘛。
再然后,就遇到了一个抢座位的人,那个人是谁家的千金她都不记得了。
只是当时她姐姐出去买点东西,小八又去给她找喜欢吃的点心去了,她一个人坐在那儿,没和别人吵架,默默地把座位让出去了而已。
她错哪儿呀?
不跟人吵架也是错的吗?
“为何让出座椅?”晏沉渊心想,她这性子可怎么得了。
池南音绞了下手指头,扁着嘴不回答。
“问你话!”晏沉渊声音高了些。
池南音吓得一个哆嗦,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我那个便宜老爹,就是池衡华,他以前势大,肯定得罪了很多人,现在镇国公府没落了,小八在京中只是一个闲职,无权无势,免不得要看人眼色,我姐姐又将嫁给瑞亲王,这种时候,那不就得夹着尾巴做人,越低调越好吗?”
“要是因为我跟那个人吵了一架,她回去跟她们家大人告状作怪,刁难小八怎么办?毁了我姐姐的婚事怎么办?”
“我都听见了,他们说我姐姐如今的身份根本配不上瑞亲王!他们胡说八道!是瑞亲王要娶我姐姐的,又不是我姐姐死皮赖脸地非要嫁他的好不好!”
“他们还说——”池南音陡然停下。
晏沉渊没想到,她这颗平时根本不怎么用的脑袋能想到这么多,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声音也放软了许多,“还说什么了?”
池南音觉得,那些话不能讲呀,讲了姓阉的肯定要生气,他一生气自己就得被吓个半死。
所以她努力地想了一会儿,终于圆好了话头,“还说我这种人,又笨又蠢,肯定在国师府活不长。”
晏沉渊看了她一会儿,笑道,“他们说的是,你是个魅惑人心的妖物,对吧?”
池南音咕哝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池南音其实有点难过,今天那个说书先生编排的就是自己的故事,讲自己如何蛊惑了当朝国师之类的屁话。
鬼扯,自己哪里蛊惑他了?
明明他把自己囚在这里不放人的!
晏沉渊却道:“因为他们这么说,所以你担心,假如跟你抢座的人知道你就是这个妖物后,又会大做文章,说你仗着有我相护,所以肆意非为,再度波及到长姐和你弟弟身上,对么?”
池南音扁了扁嘴,闷声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