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溪称是,他本是从不上朝的,今日他皇兄却大早上地让他进宫,在偏阁听政。
不曾想,听的是这么个政。
“你敢信么,鹤溪,你敢信,我泱泱大乾,沃野千里,子民万万,在国师眼中竟不敌他府上一个……一个小小女子。”顾知雍说着突然悲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顾鹤溪立在一侧,只是低着头,并未应话。
“鹤溪,孤此生做过许多狠绝之事,包括对你亦如是。但孤从未对不起过这天下,孤俯仰无愧!”
“皇兄,想说什么?”顾鹤溪暗自握拳。
“我知道瑞王妃是池南音的胞姐,鹤溪,让她去劝劝池南音,让国师,救救大乾吧!”顾知雍眼中赤红,隐泛泪光。
顾鹤溪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兄长,他是知道这位兄长何等骄傲,甚至高傲的。
当年他们都还是皇子的时候,顾知雍便是人中龙凤,那把龙椅,似乎天生就是为他而生。
若不是被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他堂堂一个帝王,何至于指望这等裙带关系?何至于来求自己?
“天下”这两个字很重。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八个字,也很重。
顾鹤溪便是离得朝堂再久再远,他也是王族中人,食天下俸禄。
但他不愿意拿“天下”来为难他的爱妻。
顾鹤溪思虑许久后,对顾知雍道:“皇兄,臣弟会去见国师,结果如何臣弟并不敢保证,但臣弟,愿为陛下,为天下效劳尽力。”
他说罢,转身出了金殿。
一袭长袍,两袖清风。
他刚走出宫门,便见到晏沉渊坐在那儿,并未上轿。
顾知雍的那点小把戏,哪里瞒得过晏沉渊?
他没当场捏死顾鹤溪,绝了顾知雍的愚蠢想法,纯粹是省得家里那位小姑娘知道后又要伤心,便给顾鹤溪多留了一次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