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率先动了,他身后的离北铁骑跟着亮出了崭新的獠牙。这些重甲犹如放出牢笼的恶狼,饿得两眼直冒绿光,分成纵队的时候齐刷刷地横出了长刀。
阿赤的中锋被禁军拦住了,但是他已经看到了离北铁骑的刀。两翼蝎子再拿铁锤也来不及了,战马仰蹄踏在翻滚的人体上,爆起的血浪溅湿了铁甲。
两翼后方的蝎子包抄而上,萧驰野紧跟着把离北铁骑缩成了“战车”,迅猛地撞了出去,四面挂刀的结构让铁锤无法接近。铁骑们奔跑起来时就像是突入战场的“撞车”,尖端就是萧驰野,他们凝聚在一起势不可挡。
阿赤勒着座下的战马,隔着老远的距离,气急败坏地喊道:“抡锤!”
只要有铁锤,离北铁骑照样是豆腐。
蝎子的铁锤从侧旁抡向阵型边沿的铁骑头部,避闪是来不及的事情,但是只听“砰”的重响,海日古攀在离北铁骑的马背上,用铁锤挡住了铁锤!
“叛逃的贼,”阿赤咬牙切齿,“海日古,你做了离北的奴隶!”
海日古手脚麻利,架着铁锤掀翻了对方,在对方落地时跟着落地。对方还在痛骂着什么,海日古看也不看,抬起的铁锤精准地砸在对方的头颅上。
阿赤的中锋陷入了前进的困局,他送到前方的左、右两翼分别被砍掉了脑袋,变成了无头苍蝇。军令埋没在禁军的阻拦里,他无法再自如地调动双翼返程。
巴音才赶到附近,他深知阿赤对端州的重要性,中博剩余的蝎子都听阿赤的调令,因此他不能抛弃阿赤自行遁逃。
巴音在雪中喘息,他环视着战场,策马追向阿赤,喊道:“阿赤!掉马返程,离北铁骑追不上我们!”
只要他们沿着路标往西退,最迟天亮就能回到端州东南方陈设重兵的地方,到时候萧驰野还是死路一条。
阿赤用力勒马,把鞭子抽得响亮。他没有反驳巴音,带着剩余的蝎子撤离了禁军的纠缠。
他分得清轻重,如果他在这里败给了萧驰野,那么阿木尔就将给予他最狠力的惩罚,贸然进兵这件事一定会让他掉层皮。他兵败是小,若是因此大意丢掉了端州,即便他能活着逃回格达勒,阿木尔也要杀他。
这场仗不算数。
阿赤狠狠地打马。
这不过是被愚弄了而已!阿赤仓皇地逃向原路,蝎子们在中途放出了自己的猎隼。浪淘雪襟一往无前,在重甲的铿锵声里奋起直追。离北铁骑群逐的马蹄声踏得蝎子们心慌意乱,唯恐脚下的冰层龟裂,那声音就撵在马屁股上!
阿赤咬紧牙关,他屈辱地在风中回首,只能看到那尊重甲。
萧驰野!
巴音忽然勒住马头,从侧面撞到了阿赤,厉声说:“撤撤撤!阿赤,别再看他了!”
暴雪似飞花,天地化为了净界。边沙骑兵在风中横冲直撞,足足跑了小半个时辰才甩掉离北铁骑。他们不敢停,回到原路时,巴音突然说:“拔掉路标,不要给萧驰野留下!”
他们沿着原路埋头苦冲,按照巴音的话,没有给后边的离北铁骑留下路标。
“明早你调兵回击,”巴音闷在风领里,睫毛被风染白,几乎要睁不开了,“萧驰野失去了方向定然逃不出茶石河。”
阿赤面色铁青,他满腔怒火烧得心肺难受,甚至连照面都没有打,就被萧驰野耍得团团转,这口气不论如何都咽不下。
“听着阿赤,”巴音追着风驰电掣的阿赤,扯下风领喊道,“别中了他的激将法,你懂吗?他是故意的。”
“他杀掉了我的双翼,”阿赤忍无可忍地朝巴音喊,“这是在向我示威,这只狗崽子!”
三日前阿赤打掉了萧驰野的左翼部队,今天萧驰野就站在那里爆掉了阿赤的左、右双翼。双翼前锋都是精锐,阿赤的心都在滴血。他觉得这是萧驰野给他的警告,那份威胁已经蹬在了他的脸上。
“我要杀了他!”阿赤失控地低吼着,“我一定要杀了——”
巴音一拳把阿赤砸下马背,马失去主人减缓了速度,停在了前方。阿赤滚在雪中,胸口猛烈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