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歌闻言一愣,忽然有些慌张,那种不明不白的感觉从脚底向上蹿动,像是血液逆流一般。
她该怎么回答这些事情,要怎么说才能有一个不尴尬的局面?苏千歌脑子一下空白的只剩下这些东西了,看向薛宸的眼神也是涣散的。
看着苏千歌恍惚的神情,薛宸忽然有些不好受,心里忽然升起些小疙瘩。
薛宸低垂着头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这样的情况如果是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那这场面你就要一直僵硬下去了。
思及至此,薛宸抬起头笑眯眯的看向苏千歌。
“不是你还会是谁啊?如果不是你总是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情,我一个笑点这么高的人,怎么可能笑呢?”
薛宸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自豪感。
此言一出,顿时将苏千歌从刚才那种不知所措的境地中给捞了出来,终于可以正常呼吸说话了。
转头看向薛宸,苏千歌深呼吸皱了皱鼻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好话,我什么时候做过十分愚蠢的事情了?”
“你做过的愚蠢的事情还少吗?”
放下手里的筷子,薛宸伸手开始数,他记忆力好,从大摆鱼宴开始,没有一件事是他不记得的,挨个儿数能数到天明。
苏千歌实在听不下去,他数到一半儿的时候就被苏千歌叫停了。
“怎么,知道自己都做了多少愚蠢的事情了吧?”薛宸收手得意的看向苏千歌,。
“你这个人,真是好生奇怪!”苏强不服气道,“就好像逼得人承认一些别人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之后,看到别人尴尬的脸你会很开心一样。”
气鼓鼓的皱着眉头的看着薛宸,苏千歌又气又无奈。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薛宸这个人好像从来不好好说话一样,好在她聪明绝顶,很多时候他的意思她都懂,可别人不懂啊。
但凡薛宸能够再勇敢一点去表达自己,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
当然,她也肯定会更喜欢他。
苏千歌这么想着,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绯红,但是刚才的表白她却接不住,说起来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薛宸看着她的那涨红的小脸,听着她那直逼人心坎的话,忽然像是被人一脚踹开了自己隐藏多年的封闭的房间。
原本待在黑暗中不透气的地方的小人儿,忽然外面的空气洗礼。
那勇气对于常人爱说或许是生存的必备,可是对被关在暗中许久的小人儿来说,却像是狂风暴雨,像是被搁浅在岸上的鱼。
之前只会在晚上飞向他大脑的碎片忽然开始大段大段的出现,从前似乎也有人这样评价他。
那些人影交织在一起,全是叠影,虚幻,恍惚,一根根手指指着他,说他是不顾他人感受,说他自私自利。
“是啊。”薛宸轻笑了一声,“我就是这样的人,喜欢看别人一脸尴尬的样子,怎么?你不开心了啊?”
“你这样谁会开心啊?”苏千歌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从来没见过薛宸这样死鸭子嘴硬的人,像是个死不知悔改的xié • jiào。
“我也不需要别人的开心来安慰自己。”说着薛宸认真的看向苏千歌,眼中带着认真的疑惑,“人一定要讨好别人才会开心吗?”
苏千歌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和人之间是相处,不是讨好!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在讨好别人,当然会很累了。”
因为讨好别人是要接受别人所有的负面情绪的,可是相处就不用。
讨好是卑微的,但是相处是平等的,苏千歌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经历让薛宸有了这样的性子,可他自从被她捡回来之后,大家对待薛宸都是很好的啊。
“我自认带你回来之后,都待你极好,可你却仍然是这种想法,我一时没法改变你。”苏千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所以,这件事就先放下吧,我么不要再说了,再聊下去对你我都不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她肉体未成年,但是灵魂也早就做成年人好些年了,这点事情她还是懂得的。
一件事谈论不出结果,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苏千歌站起身,“蛋糕还吃吗?吃的话就打包带回家,不吃……就扔掉吧,这东西坏的快,不能久留。”
“我知道了。”
薛宸点点头,却没有动身的意思,苏千歌见薛宸不动身,被刚才的情绪憋的别扭,又不想和薛宸说话。
心想着两个人之间还是分块一会儿冷静一下,因此苏千歌便留下一句“记得关门”,就抬脚离开了,外面天已经黑了,好门口有给苏千歌和薛宸两个人准备的灯笼。
但店里的人估摸着也没想到两个人会分开走,所以只留了一个。
街道两边的灯火还算亮,苏千歌想了想,将灯笼留给了薛宸,自己转身离开了。
路两边虽然都有灯笼,但是光还是有些暗,苏千歌要很认真才能看清楚路,好在走在这种路上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东三坊到东市有一个岔路口,转过岔路口之后有一长串很长的人家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