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门窗紧闭的屋子里,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年挣扎着,有气无力的稍稍直起了腰,把头朝床榻外探出了些,露出了他那和盖在身上的破旧被子一样,打了好些个补丁的粗布衣衫。
听见动静,一旁的中年妇人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着急的走了过来,“水娃,才刚吃了药,你怎么又咳了?”
她的语气关切,又无奈,两只熬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床榻上的少年。
“咳咳咳……”被唤做水娃的少年咳得不能回答,片刻功夫,他那张苍白的脸已是变得涨红,随着剧烈的咳嗽,凸显出一道道青筋。
稍久,那声嘶力竭的咳嗽,才在妇人的拍背安抚下,逐渐平复下去,少年却不肯躺下,而是嘴皮子微动,从发痒的嗓子眼里挤出句话,“娘,我……我要去小解。”
“昨天刚下过雪,现在外边冷着呢,大夫说你不能见冷,今天就在屋里吧。”妇人说着弯下腰去,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破旧的缺了一角的木盆。
少年摇头,留下两抹病态红晕的脸上有些迫切,“娘,咳咳……你……你听,外边没风呢,我都好几日没迈出门了,就让……就让我……”
不待他说完,妇人便无奈的叹了口气,搀着他的手臂把他从床榻上扶坐起,又弯下腰在床底下拿出一双落满灰尘的千层底布鞋,替他穿上好又起身把他给扶下了床。
“咳咳……”身子一动,少年又止不住咳了两声,瞥见身旁妇人欲言又止,忙又生生的把到了嗓子眼的咳嗽给憋了回去。
“吱呀……”
遮住了去路的屋门被拉开,院子里是一大片的积雪,对面的西厢房已经有一段日子没住人了,天空阴沉沉的暗着,似乎又在酝酿着下一场雪。
少年在身旁的叮咛声中,收回目光看着脚底下,在妇人的搀扶下,踏出了久违的院子,迎面扑来的是带着些冰凉的空气,闻来似有一丝清甜。
“走吧!”妇人轻轻催促着,她还得赶紧把领的针线活做完,再领新的活计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