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三日,初一发现梅朵一个有趣之处,就是这只猫儿似乎与所有人都非常和善,哪怕对于大云峰来说算是陌生人的初一,相识片刻也可以将它抱在怀中抚摸。唯独非寻一来,梅朵便弓起身子,呲牙哈气,好像有多大仇恨似得。惹得初一一边调侃非寻没有猫缘,一边纳闷这么温顺慵懒的猫儿到底是怎么在那夜从大云峰远远跑去了进境峰绎武宫的。
但其实,那日汇报完毕从天御神宫回到青遥宫,凌非茗做第一件事还真不是给初一找甲子雪玉花,而是寻了个朴素的花盆,将南卿幻化的待宵花植入其中,并折了根竹签小心的撑着那虚软的花枝。
初一见了亦是十分心酸,默默的陪着凌非茗。待到忙完,夜色也已降临,凌非茗将那花盆带到青遥台边沐浴月辉。恰逢明心道尊从天御神宫归来,一见便猜了个大概,于是上前问道:“待宵花?这莫非是……”
凌非茗和初一忙施了礼,凌非茗忐忑回话道:“是……”
不想明心道尊一反平日慈祥面容,忽的严肃起来,言道:“方才听你说它献了夜幽石230年月华精魄来救非一,因此幻回原型,虽说算得上是个义妖,但它毕竟啖过人血,行了邪路,天御宗乃清正之地,你怎么将它带回来了。”
凌非茗道:“徒儿本也未曾想要隐瞒师尊。师尊有所不知,南卿从恶实在是萦朱以南卿义父的生命所迫。南卿本质不坏,如果不是历了这千年梦魇,我想她在琴仙人的教导下早该修成花灵。所以徒儿承诺南卿,待她化作待宵花,便选个月色清纯凛冽之处,让她洗尽铅华,再铸来生。”
“琴仙人?”凌非茗说了那么多,明心关注的点却好像有些不对。
初一一愣,忽向明心进言道:“对,就是那个琴仙人。叫南……南什么……”
“南镜玄?!”明心一下说出名字,眼神里还闪烁起不可置信的光芒。
“对对对!”凌非茗猛然领悟,继续道:“正是那位千年前的传奇乐师。在苏南时,徒儿曾与南卿一夜论琴,谈到师尊您最喜爱的谱子,求不到的谱子,南卿居然都会哎。所以,徒儿猜想那些琴仙人谱写的过却秘而不传的曲谱,或者日久失传的曲谱,南卿应该都在琴仙人那得了真传。”
“此言当真?!”嗜琴如痴的明心被凌非茗抓住了软肋。
凌非茗见明心动摇,趁热打铁道:“徒儿自是不敢欺骗师父。师父更不必担忧南卿的身份,虽说我天御宗是清正之地,但徒儿记得门规有云,天御宗行包容大善之道,天下间只要是有心向道的生灵,皆予接纳。徒儿愿以性命担保,南卿绝非妖邪。”
明心听了,将拂尘甩了甩,露出欣喜表情,言道:“也罢。反正它现在也只是一株待宵花,有没有造化再筑肉身还是未知。”说着明心单手笼在那株萎靡的待宵花边,微微调动内力,将掌心中柔和的绿色光华包含在花叶之上。片刻,目光又暗淡下去,皱眉惋惜道:“可惜它魂魄已散,现在只是一株普通的花儿。我纵是有心帮它,也是回天无力。我怕是也等不到她幻回人形,与我论琴的那一天了。”
凌非茗一听,忙从青囊中拿出颗纳魂珠,言道:“不然。徒儿将南卿的元魂聚在此间,不知师父所言有心帮它是……”
明心将凌非茗手中的纳魂珠拿去,眉毛一挑,神秘道;“那就不便与你细说了。”随后将那盆待宵花也端起来,笑眯眯的回去她的住处琴芳斋了。
凌非茗目送明心走远,转来用手肘戳了下初一,喜笑颜开说道:“行啊,真有你的。一下就抓住师尊的死穴了啊,我都没想到呢!”
初一笑道:“非茗凌尊平日常说明心道尊喜琴爱花,南卿又会弹琴又是琴仙人的义女,还是朵待宵花,明心道尊没理由不喜欢它啊。我看师姐你一定是太紧张南卿姑娘,一时没想起来。”
凌非茗一排额头,恍然大悟道:“对对对,就是这样!是我太紧张南卿姑娘了!”说完凌非茗突然又一愣,又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这么紧张南卿姑娘?”
初一抓住了好机会,学着凌非茗方才揶揄她的样子,拉开点与凌非茗的距离,上下打量道:“什么情况?才见几面就这么在意南卿姑娘?”
“嘿!谁给你的胆子跟我造次!”凌非茗见初一学她学得甚像,笑着捏了她一把言道:“今次你保护南卿有功,走!师姐好好犒劳犒劳你,给你熬一碗浓浓热热的一花三虫五草汤!”
“唔啊!!!!!!”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初一哭丧着脸,被凌非茗拉去了炼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