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却是摇头,含笑道:“是我该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怎会重获新生。”
初一知南卿所指为何,感叹道:“我亦觉南卿姑娘神清气朗,想必再无需沾染血污。”
南卿点头道:“如此于我,乃是最大解脱。”
初一又道:“那二百三十年的月华精魄,我该还你。”
“不需要了。”南卿抬手轻摇,诚恳道:“彼时若没那月华精魄我便难保身形。如今没有它,我却也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因为明心道尊与我所施的幻化之术,并不是单纯给我筑身之气,她还传了我一套驭气之术,练来十分受用。”
“凝气决。”初一嘴角微扬,回想起自己赖在青遥宫那三日,也因此受益不少。
“哈,想来非一也是习过。”南卿见初一也知道凝气决,顿时弯起眉眼,两人相视一望便心有灵犀的一起笑了。
南卿又怕初一还与她客气,继而言道:“义父曾说过救人者终将自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千年来,我从未感觉活着是这般美好,如今我心淡如水,心明若镜,月华精魄于我已无必要。非一常与邪魔恶鬼为战,这月华精魄便当是我与你的支持了。”
“这……”初一还想再说些什么。
“哟,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啊?”凌非茗搓着微凉的双手寻到了她们。
当然,凌非茗的身侧还跟着提着炎月剑的人。
“非茗凌尊,非焉凌尊。”初一向凌非茗和凌非焉拱手施礼。
南卿也与凌非焉致谢道:“南卿听说了,那日是非焉凌尊与我留下妖元,南卿重生后才有此记忆。凌尊大恩,南卿深念。”
凌非焉拱手道:“举手之劳,与姑娘大义相救我天御宗同门之举相比,实不足挂齿。”
“哎,你们就别互相客气了。”凌非茗打断两人的客套话,站到南卿身边,关切询问道:“冷不冷?有没有冻坏了?哎哟穿得这么少还在外面站这么久,你们怎么不进帐中去聊。”
“……”
不想凌非茗连珠炮似得的关切却只换来南卿一个白眼。
“非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般啰嗦。”
“嘿,我关心你你还嫌麻烦了?要不是师父千叮咛万嘱咐说你刚化身形尚还脆弱,让我务必小心侍弄……不是,小心照顾。你信不信我立刻遣人把你这朵不知天高地厚不惧天寒地冻的小傻花送回大云峰的暖房里去!”
“好啦。”南卿扯扯凌非茗的袖子,看似服软却又极其挑衅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你能不能别总拿明心道尊做挡箭牌。”
这回轮到凌非茗不服气,将双手环在胸前不屑道:“哼,有意思。谁不知道天御宗道师与妖邪乃是死敌!我堂堂天御宗道师,关心你一个寄在我青遥宫篱下的小花妖干什么?”
“呃……”初一望向凌非焉,一段凌非茗与南卿猝不及防的斗嘴让她不由心生疑窦,这两人的关系怎么好似忽然亲近许多?
但凌非焉只是默默的看着,并未流露出一丝情绪。她也为南卿再幻人形暗中高兴,同时又觉凌非茗这种大难临头也还能保持轻松愉快的性格,的确能感染得周围人一起放松了些。
若是以往,可能初一的犹疑就此便罢了。但此间,初一已初懂爱慕,也经历过对凌非焉的牵挂和不舍,忽然便对凌非茗几难察觉的变化敏感起来。
莫不是……
突然发现初一一直怪怪的盯着她,凌非茗不甘示弱,反目也打量起初一来。须臾,她邪邪笑着,夸赞道:“不错嘛,看起来不一样了。”
初一一愣,随即问道:“非茗凌尊总说我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
凌非茗依然笑着,半真半假道:“有言道,心迷茫则目光飘忽,心神定则眸目清朗。我虽不知你动了哪般心思,但我敢保证你已经确定了自己心意。”
“这……”初一心头一动,视线下意识瞥向凌非焉。但她马上就意识到以凌非茗的机敏,这暴露心绪的小动作一定会被发现,又赶快在一闭一合的眨眼间转回了目光。
果然,凌非茗也顺着初一的视线看向了满面肃然的凌非焉,继而上前将手臂环在初一肩上,把她往前拉出几步,小声道:“非焉可不好追。”
“什,什么……”初一闻言心中顿时慌乱,脚下步伐都不稳了,一边被凌非茗揽着脖子胡乱向前走,一边在心中快速盘算应对。
非茗凌尊为何这样说。难道我对非焉凌尊的心思被非茗凌尊看出来了?怎么办,我该如何回答?非茗凌尊目光可真够毒辣,我不过是略略怀疑一下她与南卿的关系,她竟就把我对非焉凌尊的心思给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