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凌非焉好像确定了什么,将炎月剑紧紧握在手中站起身,终于开口道:“就是今夜!”
“今夜?”初一仰头望着凌非焉。
凌非焉的神色有些焦虑,快速言道:“本来我与你也有相同念头,想着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好起来,便在心中松了口气。可是连我们两个对非然有怀疑的人都这么认为,想必其他不知情的同门更会因明日仙尊、道尊和大批同门的到来而放松警惕。假如非然通过血鸦向银眼夜魔通报营中情况,假如银眼夜魔已知晓天御宗援手即将到达坎城,甚至他也知道了我们要重筑五色五行阵再次将他封印,那他一定不会等到我们集齐人手,变得难以应对!如果你是银眼夜魔,你怎么办?”
初一被凌非焉问得一愣,细一思量不由得也站起身,向凌非焉道:“我会在援手到达之前先袭击营中弟子,除去一半阻力。再埋伏起来静待援军到达,杀一个措手不及。”
“是了。”凌非焉点头道:“难怪银眼夜魔一直蛰伏不动,一来自是在城中加紧以人血润养夜幽石。二来也是要迷惑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他不会跑出城来,便可安然在此静待援军。”
“没错。”初一颇有所感,赞同道:“莫说在此驻扎许久的同门已习以为常。我到坎城不过十数日,起初几天尚能日夜警惕,少休轻眠,可近几天竟也松懈许多。隐隐觉得坎城易守难攻,银眼夜魔可能想借着血雾魔障等我们去送死,而不会弃易就难来营中与我们硬拼。”
凌非焉严峻道:“越平静,越凶险。我们的猜测已到了宁可猜错也决不可忽略的地步。今夜无事便好,若有事,就是我凌非焉玩忽大意铸下的过错!等不得明日了,快,我们分头去叫上非潭、非茗和非墨,随我一起到非川师兄帐中!”
“是!”初一应着与凌非焉匆匆出了营帐。
可是两人刚出帐外,便发现今夜营中已与往昔大有不同。蒙蒙巨雾宛如翻滚着的浪涛,无声无息的穿梭流动在营地中。平日清晰可见的一个个营帐,如今远些的已完全浸没在雾气中难觅踪影,近些的也只能勉强看见些帐顶。恰好有队巡卫弟子从此经过,迷雾中看不清是哪几个人,只听见他们也在抱怨这场大雾。
“怎么忽然起雾了?”
“起雾不奇怪,但是今夜的雾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你若走得快些,我便看不见你了。”
“就是啊,刚才还好好呢。坎城这鬼天气真邪门了,这雾来得又突然又浓重,咱们还是多加小心。”
巡卫弟子的声音渐渐远去,初一与凌非焉刚走出门离得还近,相视一望尚能看清彼此神色。两人甫一对视,更觉情况不妙,于是片刻也不敢耽搁,直向几位凌尊首徒的帐中行去。
此时凌非川也在帐外对着迷雾细心思量,但见雾中隐隐浮现出两个身影不由皱起眉头仔细去辨认,待到两人从雾气中走得近了才看出来是凌非焉与凌非茗。正要开口问话,却见又有三人匆匆而来,及近面前原来是凌非潭、凌非墨和初一。
凌非墨向凌非川一拱手,面露疑色道:“非川师兄,这雾来得怪啊。”
凌非川应道:“是,我亦正在观察。”
凌非潭皱眉问询道:“非一来找我,说非焉有要事相商,可是与此雾有关?”
凌非焉即刻回道:“还请几位帐中叙话,非焉确有紧急要事。”
凌非川本就觉得此雾来得甚是诡异,所以才来到帐外细细品味着雾中的气息。只片刻,他便发现这雾虽然看上去是雪白颜色与寒霜雾气没甚两样,但却过于浓郁亦十分汹涌。而且他是整个营中唯一一个从坎城血雾中走过一遭又活着归来的人,他能察觉出这雾不似坎城中的红色迷雾充满血腥气息,但也一样暗暗隐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熟悉味道。
当营中几个持着上古法宝的同门几乎同时来到他的帐前,凌非川便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心道,如此也好,一人乱猜不如众人一起商议,一旦有什么变动也好及时应对。
只是众人之中唯独少了一个人,于是凌非川疑惑问道:“既如此,怎么不见非然师弟?我叫人把他一起唤来。”
“师兄。”凌非茗低声阻止了凌非川,轻道:“这事儿还真不能叫上非然了。”
“怎么?”凌非川不解。
“走,进去说。”凌非茗招呼着大家赶快进入营帐中,不仅是因为帐外阴冷的天气,更是那雾气着实让她很不舒服。
听凌非焉说出所有的怀疑后,凌非川终于明白为什么凌非茗故意要给赵青然安排了一场略微耗时的针灸。他从没想到被涂明宫乃至天御宗寄予厚望的赵青然竟会做出这许多可疑之事。凌非潭亦与凌非川同样诧异,狠狠捏着手中的震雷环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