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展故作诧异道:“眼下时节,官军和郡王府都在对仙火教大肆追杀围剿,谁会说自己是仙火教徒?两位可真是女中豪杰,还敢拿着仙火令招摇过市。”
凌非茗笑道:“你这可不算回答。”
彭展冷哼道:“我当然不是仙火教徒。若仙火教想来劫人,这会儿的阶下囚还不一定是谁呢。”可他话音刚落就见凌非茗又皱起眉头,忽觉自己失言,话锋一转道:“在南疆混江湖,谁不知道想保命保平安不认得天王老子没关系,不认识仙火教的招牌只有死路一条。”
“有些道理。”凌非茗收了仙火令,在掌心颠着那个小瓶,便觉得瓶中撞击更加剧烈了。不过没一会,瓶中就再没了声息。凌非茗心道,这瓶中的毒虫怕是被她晃晕了。但她依然没有打开瓶子的意图,只暗暗琢磨着彭展真假莫辨的话。
礼南郡王府参与围剿仙火教,郡王府和官军自然会对仙火教十分敏感。而江湖人士忌惮仙火教势力,平日要对仙火教避让三分,如今要与仙火教划清距离,怎样都不会对仙火教掉以轻心。所以无论这刺客本身就是郡王府的人,还是如他所说只是个江湖杀手,只要断定他不是仙火教的人,他对仙火令的关注也就不重要了。
“暂且信你。”想到这儿,凌非茗又将那小瓶在彭展面前晃晃,问道:“我师妹们中的毒该怎么解?”
彭展见了,心中恼怒。那魂虫能至人昏睡于无形,但薄翼却脆弱无比。方才落地摔那一下想必已是伤得不轻,而凌非茗三番五次摇来晃去,只怕瓶中四五只小虫早就尽数折断翅膀,再无飞行之力。至此,他指望凌非茗打开瓶子,再以魂虫迷倒她们的计划也无从实现了。
苦心炼制多年的三件蛊虫全部折在此处,为保性命彭展不得不放弃挣扎,但求争取个逃脱的机会。于是他忍住怒气做出遗憾神色,向凌非茗实言道:“这瓶中乃是南疆陨山特有的食菌虫,母的好食毒菇,公的喜食鲜菇。人被母虫咬过便会陷入昏睡,若想解毒,只需把公虫碾成汁液,涂在昏睡之人的鼻下即可使之醒来。可惜仙虫脆弱,女侠方才一直摇晃小瓶,虫儿该被你蹂lin致死。公虫与母虫尸体混在一处,毒素和解毒的效用相互抵消,就作用全无了。”
彭展的话印证了凌非茗的猜想,瓶中的确装的是虫子。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万一解药真被自己亲手弄死了,那可就万分尴尬了。于是凌非茗不再晃那瓶子,抱歉的望向凌非焉。
凌非焉本就不懂医术,对彭展这番毒啊虫啊的解释更是难辨真假。但她仍然不信彭展,只冷言道:“搜他的身,看解药是否另有他物,或者他是否将解毒的公虫装在别的瓶中。”
“搜身?!!”凌非茗闻言瞠目结舌,惊讶万分。她才不想去摸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尤其还是个用毒控虫的人,万一摸出些……百虫齐发的场景,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了。
“公虫与母虫若是这么容易便能互解毒素,又怎会将它们装在一个瓶里。”凌非焉依照彭展的逻辑随口说出自己的怀疑。
彭展见自己说了实话也不得信任,哭丧脸道:“女侠有所不知,食菌虫若是公母单独放置,很快就会死去的呀。”
“嗯……”凌非茗点头,又看向凌非焉。
凌非焉没出声,但她盯着凌非茗的目光却清晰写着:虫子是师姐晃死的,师姐不愿碰他也要碰,不想搜身也要搜!
“啊,好好好!把你的剑鞘给我。”凌非茗自觉理亏,只好应下凌非焉的要求。但她实在不想接触彭展,也不想自己心爱的朝凤笛受此苦难,便不由分说的把凌非焉的炎月剑鞘夺来代劳。
也算凌非茗对得起凌非焉,“祸害”炎月剑鞘之前先用从南卿手上解下的床单缠了几缠,这才拿去在彭展身上抽抽打打,掀掀衣襟,捅捅胸怀,确定再没瓶瓶罐罐的撞击声,也没什么古怪的东西掉出来,便把剑鞘还给凌非焉,“复命”道:“嗯,真没有了。”
“算了。”凌非焉接过剑鞘哭笑不得,甚至觉得自己被气得头脑发晕,恍然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面的懊恼。冷静片刻,凌非焉又道:“我在云城的行迹已经暴露,礼南王一次寻仇不成必来二次。彩云客栈不宜久留,在礼南王派人增援之前我们尽快离去才是。”
“那我们和山里人的约定……”凌非茗暗示凌非焉,她们还要在此等候仙火教的回复。
凌非焉却道:“那处怎么说都是医馆药铺,现在我们有两个病人,又能寻医又可问药,还能顺便等人,岂不正好?”